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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說,陸景書在他們等待的第十五分鐘,由急診室緩步走出。
易言昨晚碼字到很晚,剛眯了會兒,聽到動靜掙開朦朧的睡眼,視線卻猛然頓住——
眼前的男人,頎長的身姿穿著藍綠色的手術服,下半邊臉隱在藍色口罩裡,僅露出一雙漆黑的眼和高挺的鼻樑骨。
他的眸光清涼,細緻的滑過她的眉眼和臉部線條。
略帶審視的目光刺人的很。
那種熟悉感再一次漫上心尖。
易言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老易先生笑了笑,「景書,我們也有很久不見了。」
陸景書的目光頓住,餘光處將易言微白的臉收入眼底,下意識的拉下口罩。
「易老師。」
她忽然被恐懼扼住了喉嚨,上前幾步,用手遮住他的臉,又將他梳上去的頭髮打亂鋪散到額頭。
「……是你。」
她嘴唇翕合數下,往後退了幾步。
她想起發燒那次,醫生遞給他口罩,他顧及到她,沒有接。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放任自己接近他,也是因為這個?
老易先生抿緊唇,沒有開口。
他今天來,就是想解開易言的心結,那困住她五年之久的心結。
五年前,s大附屬醫院急診室,走廊被一群病人家屬和招來的醫鬧團團堵住。
病人的屍體被放置到急診室門前,白色的橫幅掛滿牆壁,經過的人連連逼退。
醫鬧手持棍棒,站在主刀的醫生和助手面前,兇狠的砸向一旁的鐵質座椅,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那時候還是助手的陸景書,沒有說話的權利,僅是站在那,氣場卻不容人忽視。醫鬧門不敢直接動院長,於是打算拿他開刀。
病患家屬和醫鬧混雜在一起,棍棒劈下來之際,陸景書只顧避開死者家屬揮過來的拳頭,卻沒有發現醫鬧的動機。
他直起身子,打算捱上時,面前橫過來一隻手,以血肉之軀與冰冷的刀尖對抗。
他聽到自己敬愛的老師悶哼一聲,鮮紅的血泛出來,染紅白色的衣衫。
醫院裡的保安從走廊盡頭衝出來,慌忙制住反抗的醫鬧。
他扶起老師拼命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替他擋。
傷到的,可是臨床醫生最珍貴的手啊。
☆、038
易言嘴唇翕合數下, 抓住陸景書的衣襟不停的責問:「為什麼是你啊——為什麼啊!」
她的眼眶開始泛紅,表情過於隱忍, 使得她原本清秀的五官掙在一起。
陸景書扶住她不停顫抖的肩,薄唇緊抿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他是她此生癥結所在。
如果不是他,現在易言會是一名出色的醫學生, 將來,她將會繼承易老師的所有從醫學路上繼續走下去。
易言現在無法冷靜, 往後退了幾步, 拼命地忍住自己在眼眶裡打轉的淚,「讓我冷靜一下。」
「易言……」他蹙眉,懷裡忽然空了的感覺實在太難受。
他低沉的嗓音仿若魔咒,不停的從她耳畔打轉。
她記得再遇時, 他不停的追問她為何放棄學醫,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有所警惕?
之後的種種,他的縱容與妥協,他的次次解救,是不是……全部基於他心裡對她的愧疚與憐憫?
她不敢想。
「你別跟著我!」易言下意識的拔高聲音,離開的步伐稍顯紊亂。
老易先生嘆了口氣,「讓她靜一靜吧。」
陸景書耷下眼簾,緊抿唇的動作讓他的側臉線條隨之繃緊,半晌他才鄭重的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