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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章
與許欣萌約在附近的茶餐廳,連翹挑了個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點一杯蘇打水,有些出神地看著杯子內壁上不斷浮於水面爆裂的汽泡。
她和芭芭拉曾聊起過許欣萌,是被質問有沒有和段瓷偷情的那次,芭芭拉說早猜著了十一將來會找這麼一個結婚物件,強調說是結婚物件。“十一表面上看起來對什麼事兒都一門心思,骨子裡其實跟小刷子差不多,根本受不了一成不變的東西。就得有個死心蹋地的許欣萌,才能收住他。”她問連翹:“你說這人耐心煩兒特好是不是天生的啊?”
連翹搖頭不說,立場尷尬,說好說壞都惹人非議。她知道的是,段瓷從記者做到律師又改媒體策劃,不斷更換職業、涉足各種業務型別的行為,心是不會甘於在某個領域或為了某個人停留的。許欣萌則不同。一個能用十幾年時間默默喜歡別人,並且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而依然為之的人,善變指數幾乎接近於零,包容力卻呈反比例地無窮大。連翹反問:“你覺得許欣萌是什麼樣的人?” 芭芭拉答得痛快:“跟十一不搭調的人。可是你得承認,兩個人過日子,如果性子太像,在意的都在意,不上心的都不上心。日子過起來很辛苦。”
連翹承認,大多數人的婚姻論就是如此。
在她看來,段瓷當然也是清楚這種現實的,所以連翹根本沒想過他會和許欣萌分手。
於是,當聽到許欣萌問她:“十一最近好嗎?”連翹的感覺是這話充滿了諷刺意味,聽得她全身的刺兒都要豎起來了,十分不舒服。更諷刺的是,在約定時間之前到來的許欣萌,也穿了條綠裙子,一樣的棉麻材質,只款式有差異,且顏色略薄些,便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嫻靜。因著這抹綠,連翹不免多打量了她一番。
許欣萌化了妝,對著燈的那半邊臉有淡淡珠光,是散粉的效果,眼影收在雙眼皮的褶皺裡,唇膏也是低調的啞光系,一個很淺的裸妝型,非常襯她的衣服。她不是不懂穿衣打扮的女人,只是工作環境裡有很多小孩子,據說平時基本上是連香水都不用的。那麼這個妝,應該是為了見她才特意做的……沒有被咄咄逼人的對待,連翹卻是心虛在先了,眸子微沉,無法從容正視她的眼睛。 遭遇冷場,許欣萌稍顯侷促。她主動提出見面,自然是做足準備了的,卻在見到連翹時仍有一絲壓力。本來找情敵談話這種事,就已經很讓她感到很低俗,掙扎了好多天,終於邁出這一步,不想無功而返。喝了口冷飲,她展出一個微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連翹,希望你不要誤會。” 連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瞭解,我們之間能談的也就只有他而已。不過誤會的人可能是你吧?他過得好不好,為什麼要問我?”連芭芭拉都不能確定她和段瓷的關係,她相信許欣萌也只是在猜測,除非親眼看到段瓷進了她家——不過跟蹤這種橋段,連翹認識的人當中,應該只有牙刷才化用得出來。
許欣萌一愣,笑得有些惱:“事到如此,還有必要把自己摘成局外人嗎?既然肯見我了,就不能坦承一點?是,做為前女友,我沒資格再關心他,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她聲音漸漸低下去,有一些顫抖,“我不是來為難和指責你的,同樣也請你給我留點兒自尊,起碼我們相識一場,不管你怎麼對我,我敢說在十一告訴我他愛上你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 在她說出“前女友”三個字時,連翹心裡就硌噔一下,暗自祈禱這女人可不要在她面前哭出來。結果到底是哭了。連翹手足無措地遞過去一張面紙,一邊再次驚訝於段瓷不留餘地的做事風格,悲哀的是,如果跟許欣萌說自己剛知道這件事,她大概也不會相信的。
“喂——”連翹撐著額頭,雖然知道有可能會讓人哭得更兇,她還是詞窮地說,“別哭了。” 女人的眼淚成份往往很複雜,許欣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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