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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池穿著柔軟的兔子睡衣出來,腳上還穿著和寢室裡如出一轍的拖鞋。岑嶼走過去把他抱在懷裡,隨後坐著溫柔又耐心地替他吹乾黑髮。
到頭髮也吹乾,何池就賴在他懷裡,期待地看著他。
「現在可以說了嗎?」
岑嶼有些忍俊不禁,「是之前就想過的。」
何池有些懵,岑嶼瞧著他覺得可愛,吻了吻他濕潤的眼角,「本來是想等後面再告訴你的,但是沒想到出了些意外。」
「我們搬出來吧小池。」
「這是我送你的家。」岑嶼補充道,「只屬於我們的家。」
何池用柔軟的臉頰蹭了蹭岑嶼撫摸他臉的掌心,帶著一些天真地問,「和任何人都無關嗎?」
「和任何人都無關。」
何池想了想,於是他真切地高興起來,「也不會有別人來嗎?任何人都不會來。」
「當然小池。只要你想。」
「……好呀。」
何池環顧四周,「那我們搬出來吧。」
搬到我們的家裡,只有我們,而沒有任何人。
第13章
岑嶼替何池申請了走讀,何池於是就這樣順理成章地住到了岑嶼一點一點細心佈置的、獨獨屬於他們的家。出租屋很,沒有課的時候何池都待在家裡,看電影、看書、玩玩遊戲,窩在岑嶼懷裡。
他們一起養了一盆茉莉,還有一株小草莓。
何池沒事的時候總喜歡捧著臉看著搖晃的草莓秧發呆。
那天的大雨,連同大雨裡陳辰的糾纏都彷彿只是何池做了一個醜陋又冰冷的噩夢,與從前的夢沒有絲毫分別,唯一不同的是,現實中的陳辰眼裡多了一分不知名的求而不得。
何池早就已經忘了那一分求而不得。
現在他已經有了更愛他的人。
何池知道這個世界出了問題,或許有什麼在瞞著他,或許有什麼他必須知道的真相,或許他的懵懂只是為了遮掩某些過往,或許他最終還是改變不了那既定的命運。
但那些通通都不重要。
就像他明知道自己遺忘了某些事,就像他回來後沒有聯絡過家人,沒有再擁有過朋友,可他不再想要記起,也不再想強求。
他現在是過得很好的。他想。
即使他仍然記得各種鎮痛藥的苦澀,即使他無數次在夢裡見到那些嫌惡的眼神,即使無論他在哪裡都聽得到議論他和岑嶼的聲音,即使他知道岑嶼某一天也會離開他,即使他依舊沒有得到所有人的愛。
但是他仍然想,他現在是過的很好的。
沒有人能比他更幸福了。
哪怕不接觸他人,哪怕就這樣和岑嶼走下去,哪怕一輩子他都想不起來,他也是願意的。
他願意永遠待在這間公寓,守著那株不會長大的草莓秧。
可現實總非他所願。
那天何池上完課後翻出手機,瞧見有七個未接來電,點開一看,竟是何度。他們已經許久未曾聯絡過了,也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面。他已經快忘了何度的模樣,也忘了在何家經歷的一切。
雖是至親,卻也如同虛設。
何池臉色一白,指尖遲疑地懸在撥出鍵上方。
岑嶼注意到他的臉色,扶著他的腰穩了穩他的身形,「怎麼了小池?」
何池抿了抿唇,答道:「是我哥哥。」
岑嶼眉峰聚攏,前世何度很少找到何池,他們一向老死不相往來,或許也稱不上是兩相生厭,只是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何度主動聯絡何池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何池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些碎片。
一場葬禮,白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