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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疑地問:&ldo;那就是你說的……寶貝?&rdo;
顏哲點點頭,自豪地拿出一件東西。是一個非常精緻的柱狀圓筒,不鏽鋼材質,頂蓋上有一個小把手,筒上印有我不認識的英文字。這是一種袖珍型噴霧器,此前我還從沒見過。乍一看到它,我不禁愕然。我和顏哲相好多年,他帶到農場的小箱子對我全方位開放,可以說他的內褲襪子有幾條,我比他本人更清楚。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玩意兒,天知道他平時藏在什麼地方?在農場的公共宿舍裡可沒有個人的私密空間。
在那一剎那,我突然對顏哲有了畏懼感。原來他對我仍有尚未開放的秘密啊。不過反過來想想也不奇怪,我也同樣有未對他開放的秘密――比如說,我在他父母之死中的責任。顏哲說:
&ldo;對,就是它,是我爸爸被抓走前一天傳給我的。它的功效我想你已經不懷疑了,只用看看那三個&l;新人&r;就行。我對他們都噴了一次,只一次,他們就立地成佛了。哈哈。&rdo;
我從他手中珍重地接過來,把玩著,沉思著。一個疑問慢慢浮出我的腦海:
&ldo;既然……為啥顏伯伯在生死關頭不用它,用到那些惡人身上?我想他不會是來不及帶。在被紅衛兵抓走前,他已經和袁阿姨約定自殺,準備了自殺用的刀片。至少還做了另一項準備,就是把這件寶貝提前傳給你。是不是?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麼不用它來自救?&rdo;
提到他死去的父母,顏哲的眼色立即暗下來,他總是這個樣子。他從沒有向我講過父母被抓前同他的訣別,我也無法真切地推想其細節,反正那一定是相當沉重的。在那次訣別中,父母可能不忍心明示他們會自殺,但也肯定會給兒子一點兒思想準備。那麼,在接受了父親傳下來的寶貝、與父母預道永別、獨自回到床上時,顏哲該是啥樣的心情?我不敢想,即使僅僅想一想,我都會覺得心中壓抑得難以忍受。我歉疚地說:
&ldo;顏哲哥對不起,我不想提起顏伯伯袁阿姨,但這件事太重要。&rdo;
顏哲搖搖頭,驅走了心中的陰霾,解釋說:
&ldo;說起來你可能不理解的。爸爸研究成功了資訊素,但從不打算把它用到人類社會中。他說,用&l;技術手段&r;來改變人性這種設想雖然十分誘人,但也非常可怕,有種種預料不到的副作用。他把資料和實物交給了我,讓我此生繼續他的研究。但又讓我起誓,在我這一生中不準投入實用。他說要想真正投入實用至少是1000年後的事。&rdo;顏哲搖搖頭,&ldo;我覺得爸爸過分謹慎了。他說這話是在被抓走的前夜,可能是受了當時心緒的影響吧。我不贊同這個決定,沒有實踐的研究能有什麼意義?至少得在小範圍中試用。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rdo;
&ldo;噢,原來是這樣。&rdo;
那晚顏哲娓娓地講了很久,我也完全忘掉了疲乏。他告訴我,到農場後他從來沒有忘記爸爸的囑託,賴安勝的殺人威脅只是一個外因,促使他把已經有的設想付諸實施。因為他早已發現,知青農場是個&ldo;相對孤立的社會系統&rdo;,知青們和鄰近的農民很少來往,農場的老農們也都來自其它公社,與周圍村民o我是當地民間工藝品廠的業務員,我的職業是積極地在城中尋找合適的商家推介特色的漆器、角梳、紙傘、絹扇、琉璃花瓶。聯絡不多。至於&ldo;上邊&rdo;,只有公社知青辦和農場有直接聯絡,但也很少來人,平時只靠兩條通訊線,即一條廣播線和一條電話線。我更正道:
&ldo;你說錯了,是一根。&rdo;
&ldo;對,是一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