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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人好似一個身懷異寶的流浪者。
她一點點踏入禁區。
危險,卻誘人。
男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警惕地盯著對面的敵人,緩緩道:
「姑娘何必明知故問,商戶們自然願意閒銀時刻在外面生錢,可一旦真要用銀時那銀兩回不來,便是滅頂之災,誰會不怕呢。」
也正是因為商戶們害怕,所以收了商戶們保管費的櫃坊才更怕,在「守財」這件事上半分不敢馬虎。
「喔,所以,您怕自己的顧客?」白橋一句話總結了江掌櫃的心理。
江掌櫃對「怕」這個詞有些不滿,但卻無法反駁。
「可江掌櫃,為何不換種思路呢?」女孩兒換了個姿勢,身子微微前傾。
「您只考慮過他們怕什麼,又想過他們想要什麼嗎?」
「他們是想要賺錢的,只不過……」白橋自問自答,聲音放輕,「他們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太弱小了,所以無法可想。
女孩兒的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句說在心坎上,將人藏在最深處的野望一點點揪出來。
江掌櫃的呼吸都不由地放輕了。
「他們無法,但您呢?您時刻手握重金,難道沒想過嗎?將茶戶、鹽商、糧商、各行各業的零散存銀匯集起來,不管多大的生意,您都有資格分一杯羹。」
太陽突然從層疊的雲層中闖了出來,熾烈的日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將女子的側臉暈染成一片金白。
江掌櫃倏然覺得喉嚨有些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他當然想過,他怎麼可能沒想過!
商戶們經營的業務都有規律,所以每年存取銀兩的時間也大都固定。
不同的商戶時間不同,他存她取,加加減減,總帳上總會有一筆銀子安靜放著。
哪怕落滿灰塵也無人問津。
可……
「不,」極強的風險意識將他險險拉扯回來,他記起自己的初心。
「你如何保證不會有商戶突然額外支取銀兩。」
不愧是江都老字號的櫃坊,掌舵人的嗅覺靈敏到了極致。
白橋不得不承認,擴張生意或者新盤店鋪,這都是櫃坊無法靠經驗預測的大筆支出。
但,退一步因噎廢食,進一步解決問題。
「江掌櫃,我瞭解您的固有思維,櫃坊向來都是從商戶手中收取服務費的。」
「但當商戶不只是顧客,而是助力、夥伴,他們就理應成為利益的共享者。」
女孩兒抬起那水蔥般的手指,捅破最後一層窗紙。
「您告訴商戶,朝廷為著這筆錢會給您一筆好處,只要他們願意保證一定時間內不支取銀兩,您就分給他們七成。」
「什麼?」江掌櫃陡然變了臉色。
給商戶錢?還給七成!開什麼玩笑!
櫃坊自古以來都是從商戶手裡收錢,如今他不光替商戶保管錢財,還替他們尋找賺錢機會,抵一些保管費便罷了,為何還要倒貼錢!
「江掌櫃!」女子清冷的聲音將他的神思扯了回來。
白橋看著他的眼睛,將最後一句話說清楚:「經營的形式變了,您的角色也變了。」
「是您要借商戶的錢給自己牟利,用商戶的錢承擔風險,您明白嗎?」
江掌櫃被那雙透亮的眸子盯著,急急小喘了兩口,終於冷靜下來。
男人喉頭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拱手一禮。
「受教了。」
再走出江塘櫃坊的大門,白橋走在祁長廷身側,被掌櫃恭恭敬敬送了出來。
目送馬車停在白家後門,姑娘腳步輕快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