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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陳獨秀稍微停頓了一下,把臉轉向胡適,微微笑著說:
&ldo;適之先生,您是這場文學革命的發動者,是您的《文學改良芻議》打響了這場文學革命的頭一炮,聽說您好像對玄同先生和半農先生的這場&l;雙簧戲&r;不是很贊同,是這樣嗎?&rdo;
胡適淡淡地一笑,說:&ldo;適之認為,用激將法激劉師培、林好那些人出來迎戰,和我們正面刀對刀、槍對槍地交鋒,這並不是不可,但這種演&l;雙簧戲&r;的辦法,適之覺得不太合乎禮義。&rdo;
&ldo;怎麼不合乎禮義?&rdo;胡適的話音剛落,劉半農就心緒不平地馬上反問道,&ldo;跟那幫子&l;桐城派&r;謬種、&l;文選派&r;妖孽開戰,就按胡教授您剛才說的,刀對刀、槍對槍地交鋒,難道還要像謙謙君子那樣,溫文爾雅,遵孔丘之訓而&l;溫良恭儉讓&r;嗎?&rdo;
&ldo;我也不是這個意思。&rdo;
&ldo;那胡教授的意思是……&rdo;
&ldo;我是說這樣以化名玩這種文章遊戲,故布疑陣,故弄玄虛,非正人君子光明正大之行……&rdo;
胡適的話沒說完,人們就很不贊同地七嘴八舌地紛紛議論起來。
劉半農幾乎有點生氣地問道:&ldo;依胡教授之見,用化名寫文章,就都是故布疑陣、故弄玄虛、非正人君子光明正大之行了?&rdo;
錢玄同也忿忿然地說:&ldo;古今中外許多著名的文人學士寫文章,不都是另外起了個化名嗎?&rdo;
劉半農氣沖沖地又說:&ldo;我們中國人除了正式名字而外,不是還有個另外起個什麼什麼字、什麼什麼號的習慣嗎?這個字和號,其實也就是個變相的化名嘛!譬如我劉半農,原來就叫劉壽彭,還叫過劉復,還起了個號叫曲庵。譬如玄同先生,原名錢夏,起了字叫中季,起了號叫疑古。還有,咱們的陳學長,也起字仲甫,咱們李主任,也起字守常,咱們的這位周先生,原來起名樟壽,後改名村人,起字豫才,聽說,從現在起,以後寫文章署筆名為魯迅。周先生,是這樣的吧?&rdo;
周樹人先生點了點頭。
劉半農兩眼直視胡適,接著說:&ldo;再就是,說你胡教授吧,不是也起宇為適之嗎?難道說,我們這些人,也包括你胡大教授、胡大博士在內,統統都不能算作是正人君子光明正大之行了?&rdo;
教室裡一陣譁然。
胡適有些語塞,白胖胖的圓臉上泛起一股尷尬的紅潮,吭吭哧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獨秀見這位平時恃才做物、口若懸河的文學革命的闖將很是狼狽,便出來打圓場說:
&ldo;大家不要誤解!適之先生的本意,也是為了把咱們的文學革命搞得更好一些。&rdo;
就坡下驢,胡適教授一下子又神氣了起來,他用手指頭把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往上推了一推,憤然地說:
&ldo;就是嘛!請某些先生不要抓住一點大做文章。我的意思是最清楚不過的,其一,這場文學革命是極為嚴肅的,不可以耍鬧遊戲之舉相待之,這樣有損我等的身份;其二,向封建專制文化宣戰,是堂而皇之之正舉,用不著旁行例進,迂迴周旋,以至讓那些傢伙們疑神疑鬼。&rdo;
劉半農怒火中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ldo;照胡大教授、胡大博士這麼說,說來說去,還都是我們的不是。既然我等這些非正人君子以耍鬧遊戲之舉,損害了堂堂留美大博士胡大教授的身份,那我等又還有什麼資格在此與胡大教授爭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