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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彌兵衛歪著腦袋,憂慮地說,彌兵衛慮事周到,是地地道道的務實派,只是性格過於持重。
&ldo;這就靠碰運氣啦!&rdo;
矬子說完,突然想起信長撲向桶狹間,襲擊義元中軍時的心情。桶狹間一仗是百戰中的僥倖,由於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反而使信長產生恐懼心理,此後再不敢使用這法子。不過,矬子想,在人的一生中,有必要冒險考驗一次自己的命運。矬子把此番襲城看作信長的桶狹間之戰。
&ldo;萬一失敗,不過一死。&rdo;
&ldo;那怎麼行!&rdo;
小一郎皺起眉頭。矬子的異父兄弟小一郎性格溫厚,絕頂聰敏,作為兄長的助手,是再合適不過了。
&ldo;小弟替兄長去!&rdo;
小一郎說。矬子捧腹大笑。
&ldo;小一郎,你想想,為自己碰運氣,哪能找人代替?&rdo;
矬子丟下一句話,不以為然地出發了。實際上,此番去襲城,他人是代替不了的。惟有少年時代夾在盜賊,賭棍們中間,流浪於山野的猢猻才能擔此重任。
這是一個冒險的夜晚。當時的情景給矬子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連同矬子,一行八人趁夜色奔向長良川河灘。他們把船推向河心,在月光下向前劃去,不大一會兒,八人悄悄把船劃進斷崖的裂縫,月光被遮住,四壁幽黑,刺鼻的苔蘚氣味充滿了整個空間。
&ldo;鑱巖爛肚腸,蘚鼻刺鼻腔。&rdo;
矬子順口吟道,矬子的詩有點象江戶時代的淡林派的詼諧詩,詩風庸俗而有內容,俏皮話穿插其間,妙趣橫生。晚年,矬子詩興大發,每天幾乎作一打蹩腳的和歌,害得左右叫苦不迭。
懸崖矗立在面前,直上直下。仰道望去,崖巔和星空相連。八人中,(木尾)田隼人善攀登,他人無出其右。
&ldo;待我先上!&rdo;
(木尾)田把繩子系在腰間,抓住巖縫中的雜草或灌木,象一隻壁虎貼在巖壁上,朝著星空,一寸一寸地向上挪去。(木尾)田終於爬上崖頂,放下繩子。藤吉郎抓住繩索攀援而上,少頃,一行進入深山。茂助憑著自己的嗅覺和直感,在頭前帶路。
&ldo;茂助,不會錯吧?&rdo;
蜂須賀小六很不放心,不住地提醒茂助,害怕毛小子領錯了路,藤吉郎止住了他。
&ldo;一切交給茂助!&rdo;
矬子認為,別人亂插嘴,會打亂茂助的感覺。
&ldo;可是,茂助也沒有爬過這座山,完全託付給一個孩子,萬一出點差錯,掉進山谷怎麼辦?&rdo;
&ldo;大不了一死!&rdo;
茂助象個啞巴,只顧默默地走路。時而收住腳步,仰望星空,似乎在辨別方向,矬子等人越過幾條峽谷,攀上最後一道懸崖時,天已放亮。晨霧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間小屋,象護糧小校做飯的茅棚。矬子喚過青山小助。
&ldo;現在用上你的一技之長了!&rdo;
矬子鄭重而客氣地說。猢猻在蜂須賀家作食客時,青山為兄時盜賊。
&ldo;就看兄長的手段了。&rdo;
矬子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小助被矬子捧得暈暈乎乎,喜不自勝地鑽進霧靄中。片刻功夫,小助返回來,把燒糊了的米飯分給眾人。米飯上粘著殷紅的鮮血。顯然,小助殺死了煮飯的火頭軍。矬子低下頭,默不作聲地除去米飯上的血汙,然後放進嘴裡,矬子有個奇怪的特點,不願意殺人。
小助把特意準備的火硝塞進茅棚,等到一定時間,茅棚就會自動起火。塞飽肚子,八人從小校屍體上剝下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