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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讓明熙心中湧動著說不出的感動與豪情,似乎連逐漸冷卻的血液都熱了起來,那是一種難以言表卻從未有過的凌雲壯志,有些陌生但又是如此的鼓舞人心。明熙的目光緩緩劃過城牆上的人,可當對上那有些麻木的目光,以及還有寫稚嫩的臉龐時。那些熱血卻逐漸的冷卻了下來,似乎連心中剛湧起的熱氣都化作了冰冷。
許久許久,明熙開口道:「今時今日,躺在城牆根的屍身,若換成大將軍的家人與至親,大將軍還能這麼說嗎?」
謝放不怒反笑,逐字逐句道:「自在這位置上的第一日,本將軍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身為一方將領,護一方疆土,本就是不可推卸的責任!莫說是家人至親,即便有一日換成了是本將軍身死又當如何?莫不是因為懼怕生死,拋去一切不成?」
「你可有想過,若是後退,若是懼死,身後的一城百姓又當如何?柔然騎兵如狼似虎,行軍打仗從不備糧草,所過之處哀鴻遍野,甚至以殺百姓取樂!你可想過,在這個位置上,只要有一個不甚,這一城活生生的人,都會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別人能死!本將軍也能死!」
明熙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緩緩側目望向遠處的漆黑一片的兵營:「將軍所言,我都懂,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死,我也不會後退一步。只是到底……到底不明白,為何非要有這紛爭,為何分要分出漢人、柔然、鮮卑來?各安天命,又有什麼不好?」
「人生在世,猶如白駒過隙,朝生暮死,追求來的一切又有何用?百年後,那些愛過的,恨過的一切,終將撒手……最後也就剩下獨自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黑沉沉的地下,到時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勢與富貴,不擇手段的傷害與爭奪,多傻……」
謝放緩緩收回眼眸,瞥了眼明熙:「呵呵……」
明熙怔然的望向謝放:「大將軍笑什麼?」
「笑你天真,笑你蠢。」謝放俯身站在城牆上,「你站在城牆上,可俯視城下的一切,那些性命,那些熙熙攘攘的柔然兵,在你的□□之下,又算得了什麼?當你身著千金狐裘,騎著高頭大馬穿過街道人群,感受到那些羨慕的目光時,心裡是不是也是很得意?你自來了甘涼城雖也入了營地,但吃住在家,你為何能與別人不同?還不是你救了謝燃,本將軍給你了特權。」
「你想對別人好,能私下裡造橋鋪路,接濟窮困。你能將家中房屋都起了火牆,荒山上造林。明明在這貧瘠苦寒之地,你依然能過得雍容華貴錦衣玉食,都是因為什麼?當你擁有一切時,自然不用再去追求,可許多人若是按照你的心思活法,不爭不搶安生度日,不是窮困潦倒,就得喝風飲露了。」
明熙半闔著眼眸:「大將軍知道,我並非這個意思……」
「不是此意,又是何意?你能輕鬆的得到一切,自然感覺可有可無,不必珍惜。」謝放上前兩步,凝視著明熙的臉,輕聲道,「可本將軍與你這種貴公子不同,與帝京的那些人都不同。
「今時今日,本將軍能站在此處,掌握一城人的生死,俯視著你,都不是不爭不搶平白得來的!為了今日的這一切,從小到大,我的生母隱忍了多少委屈?有我多少次對兄長的阿諛奉承馬首是瞻?若如你說的,各安天命。生下來是什麼人,就是什麼命。這人生,該少了多少祈盼與希望?」
明熙蹙眉:「人生在世,誰沒有慾望?大將軍又何必那麼憤世嫉俗?最少你得到了,走出來了,不是嗎?」
謝放冷笑了一聲:「本將軍只是看不慣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呵,各安天命!若當真聽天由命,只怕本將軍此時只能窩在帝京裡,掛個閒置,甚至連閒置都不一定掛得上,日日在謝氏後宅裡,巴結嫡母嫡兄……不過,今日即便和你說,你也不見得明白。」
明熙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