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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熙接過長劍不曾說話,與人一起擠在了外圍,手中的長劍格擋在面前,似乎給予了無盡的勇氣,明知援軍不至,不過死路一條。一生之中從未有這一刻明白死亡的意思,但不知為何,竟是毫無畏懼。
一聲聲的慘叫,一次次飛濺過來的鮮血,讓人逐漸變得麻木,身側的人一個個的倒下,只能機械般的抬手格擋刺出,身上的傷口疼到了麻木,當柔然兵再次圍攏過來時,當左右護軍還剩下為數不多能站立的人時,所有人的心中彷彿升起了無盡的絕望與勇氣!
「兒郎們!心可有懼?!」謝放抖動長槍,怒喝一聲!
「保我疆土!衛我大雍!無畏無懼!」眾人高聲回道,撕心裂肺!
明熙從小到大,從沒有這一刻像這一刻般明白,何謂疆土,何謂大雍!在帝京,大雍不過是所有人口頭上的沒有實質的一切,大雍只是那些權利與榮耀、富貴,一切錦上添花的擺設!
可當站在茫茫無際的漠北,當站在那一片黃沙與空曠的草原上,才知道帝京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虛幻,如此的縹緲!甚至宛若一場醉生夢死的迷茫。
人生在世,當如是!背水一戰!又何懼一死!
「兒郎們!隨我殺出去!」謝放高喝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一時間殺聲震天,眾人咬著牙根,跟隨著謝放的腳步,倒下一個補上一個!即便血肉之軀擋在最外圍,也沒有人有半分的遲疑與退縮。這般的悍不畏死,在這般人數懸殊之下,將柔然兵逼的一步步的退後!
當眾人報著必死的決心『嗒!嗒嗒!嗒嗒嗒!』由遠而近的疾馳的馬蹄聲,讓眾人心中再次升起了無數的希望,精神抖擻了起來!
「援軍已至!!」顧放抿著唇,再次刺出了長槍。
「殺!殺!殺殺殺!」已筋疲力盡的眾人,彷彿再次被注入了活力!攥住兵器的手,又充滿了無窮盡的力量!
甘涼城謝氏,是帝京謝氏的嫡支。自太祖時,謝氏一直手握北軍,經營著燕山邊界,謝氏謝放乃此時族長謝楠之四子,也是甘涼城五萬漠北軍的統帥。
謝楠此時雖為謝氏族長,但當初打算繼承家業絕非謝楠,而是謝楠的長兄謝橋。十二年前,四十四歲的謝橋在狩獵中意外摔下馬,當夜暴斃帝京別苑中。謝楠之父一夜白髮,病倒床榻,不得不將唯一的嫡子謝楠從漠北召回京中。謝楠十四歲被送到了漠北,直至三十九歲已是整個漠北實際掌權者,急匆匆的被召回京城,嫡長子肯定是要帶走的,但嫡麼子乃中年得子,又是最小的孩兒,不過八歲,自然也不能留下。
二十萬北軍乃謝氏根基所在,又豈能放在旁支手中,唯有將不到二十的嫡次子留下繼續鎮守漠北。甘涼城與柔然交界,為大雍的門戶,雖只有五萬邊軍,統帥一職也是重中之重,手下雖有良將,但將大軍放在誰的手中謝楠也不放心。
謝放生母,雖為匈奴奴婢出身的卑妾,但身受主母謝陳氏的救命之恩,十多年如一日對主母忠心耿耿,深得謝陳氏信任,這才有機會生下了兩個兒子,謝放、謝燃。
謝放自小讀書平平,但極有習武帶兵的天賦,十五歲已在軍中做到前鋒校尉之職,且自小對兩位嫡兄恭敬尤嘉,對最年幼的嫡弟更是疼愛的很,自然深得謝陳氏青眼。
正在謝楠左右為難,想將庶出三子留在漠北時,得謝陳氏進言,最後換成了當時只有十六歲庶四子謝放與十二歲的庶六子謝燃,鎮守甘涼城。
半年多前,明熙一干人等拿著早已做好的文書通牒,在除夕前到了安定城。當晚送走了高鉞的五十個部曲,不停歇的一路向北,快馬走了一個月到了甘涼城。
入甘涼城前夜,錯過了宿頭,不得不在野外紮營。漠北的初春滴水成冰,眾人剛搭好了帳篷,山上就是一片通紅的火光。明熙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