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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趙瑞芝上午到街上去買了兩件換季的秋裝,中午天變之前就回到了住處,因為今天午後宋維新要來告訴她關於北京大學是否同意補括她為新生的事情。
來北京後,趙瑞芝和宋一茗都暫時先住在宋家兄妹的一個表姨家裡,和表姨的二女兒也是小女兒漆小玉住在一起。
漆小玉,女高師的學生,開朗,爽直,待人熱情,年齡比她們倆都大,待她們就像大姐姐一樣。宋一茗上女高師,就是她去信提的建議。這幾天,她領著宋一茗在忙著辦理入學手續。
漆小玉曾勸說過趙瑞芝也上女高師,說現在男女同校還沒有先例,像北京大學這樣全國有名的第一流的高等學府,恐怕還不會破這個例,接收她入學。但趙瑞芝一心一意想上北大,漆小玉也只好笑笑作罷。
十幾天來,宋維新一直在為趙瑞芝上北大的事情而奔波。本來,他們在天津衛和周恩來、鄧穎超分手後抵達北京時,北大的招生已經完畢,但後來又傳出訊息說,新任校長蔡元培先生致力於改革北京大學的學制,決定擴大文理二科,所以還要再補充招收一些文理二科方面的新生。不用說這對於趙瑞芝是一個意外的喜訊和機會。於是宋維新就立即著手幫趙瑞芝跑補招方面的事情。
雖然是一個意外的喜訊和機會,但事情也並不是那麼好辦。這十幾天,宋維新從早到晚奔走著,沒有著落,甚至連補招的入學考試都不允許參加,理由就是因為趙瑞芝是個女性,如同一茗的表姐漆小玉說的一樣,現國內還沒有實行男女同校,北大作為首席高等學府,要顧及自己的聲譽,不願造次破這個例。
這一下,當頭一個問棍無情地打在趙瑞芝頭上,打得趙瑞芝暈頭轉向,束手無策。她不顧一切地逃婚出來,來北京,就為的上學,上北大,要是上不了北大,可怎麼辦?回去,絕不可能!實在不行,上女高師,但她一心一意想上北大,痴心執著,總是難以捨去。
天哪!在中國,囚禁女子的鐵籠,怎麼這樣難以衝破?!
趙瑞芝憂心如焚,心頭被濃黑的陰雲籠罩著,沉壓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此時也黯然無光,溢滿著傷感和焦慮;她吃不下,喝不下,整天坐在窗前,思緒像一團紛雜的亂麻似地勒捆著她的腦神經,折磨著她,使她的腦子一陣陣地抽動著,跳著,難以忍受地劇烈地疼痛著。
宋維新、宋一茗兄妹,還有漆小玉,都替趙瑞芝著急。
不管怎麼著,在北京也要把大學上上。回去,是絕不能回去的!她好不容易從那陰森森的活人墳墓中逃了出來,怎麼能再回去呢?
他們幾個都這樣認為。
就連宋家兄妹的表姨楊玉霞也說:&ldo;既然已經出來了,就決不能再回去!再想想辦法吧!&rdo;
宋維新一天到晚不辭辛苦地奔走著,在找關係,找門路,想辦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事情仍沒有個讓人感到寬慰的結果。北京大學負責辦理補招新生入學考試的那個戴著老花鏡的老先生,一個又瘦又小的迂腐的老夫子,嘴咬得很緊,一點也不鬆口,半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地像在吟詩誦文般地拖著調子說:
&ldo;不可!不可!補招女子。絕不可也!絕不可也!&rdo;
眼看著補招新生入學考試的日子已經來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趙瑞芝的嘴角都已經急起了泡。宋家兄妹和漆小玉也都坐臥不寧。最後還是漆小玉畢竟比趙瑞芝和宋一茗都年長幾歲,還有點主意,說女高師正好也在補招新生,乾脆讓趙瑞芝用趙瑞芝這個原名報考女高師,同時,讓趙瑞芝把自己名字中&ldo;芝&rdo;字的草字頭取掉,改成趙瑞之,報考北大,光參加補招考試,反正他們不知道是男是女,先考完再說。兩手準備:如果考的成績不理想,北大沒能考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