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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欽辭梗著脖子，一點低頭的態度都沒有：&ldo;父親如果認定這是大逆不道，那我沒什麼好說的。&rdo;

&ldo;啪&rdo;地一聲長鞭落下，打在青年肩頭。

顧欽辭衣裳頓時破開一道口子，從肩膀蔓延到腰際，沁出隱隱血跡。

&ldo;老爺!&rdo;顧夫人驚得握住武康侯手臂。

顧延拂開了她的手，用鞭子指著顧欽辭：&ldo;你可還記得顧家祖訓?&rdo;

&ldo;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rdo;顧欽辭淡淡複述著這兩句刻在顧家祠堂裡的對聯。

&ldo;你記得就好。&rdo;武康侯摔了長鞭，&ldo;去祠堂裡跪著，這幾日好好反省反省，到底該不該回邯州來。有些事，到底該不該做。&rdo;

顧欽辭始終站著沒動：&ldo;我不需要反省，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rdo;

武康侯突然後悔剛剛鞭子扔早了。

顧欽辭能看得出來他正在動怒，但沒有收斂：&ldo;爹，我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魯莽的小孩子了。我想得很清楚，這件事，該做。&rdo;

&ldo;但我也知道，改朝換代的大事，我瞞不住你們。所以父親，我想勸服你。&rdo;他說著，彎腰將長鞭撿了起來。與此同時，單手撩開衣裳下擺，雙膝跪地，將鞭子舉過頭頂。

意味著接受武康侯上家法。

但借兵這樁事，勢在必行。

武康侯冷哼著接過長鞭：&ldo;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些什麼花樣來。&rdo;

&ldo;十六年前，邯州地動山搖，與今時相比不遑多讓。&rdo;顧欽辭道，&ldo;彼時先帝撥往邯州的銀兩有多少，派往邯州賑災的欽差御史又有多少，想來父親比我清楚。&rdo;

&ldo;可父親不清楚的是，就連如今這點少得可憐的賑災銀，也是長公主與朝臣百官自掏腰包籌出來的。而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不顧處於水深火熱的百姓，不顧大興土木帶來的後果，一心只有虛妄祈福。&rdo;

&ldo;父親，清醒點吧!邊關安寧是我們顧家守住的，九州太平是長公主護住的，和寧常雁沒有半絲半毫關係!&rdo;

&ldo;放肆!&rdo;武康侯手裡的軟鞭狠狠揮了出去，&ldo;你眼裡，可還有忠孝仁義?!可還知道什麼是君臣綱常?!&rdo;

他幾乎使上了渾身力氣，三兩下就抽得顧欽辭外袍碎成幾片破布，內裡白衫染透鮮紅。

而跪在地上的高大身形如山石巋然，顫都不顫一下，咬緊牙關生生承受。他繼續說著：

&ldo;正因為我知道什麼是對天下蒼生忠心，知道一國之君該有所為有所不為，所以才必須這樣做。他寧常雁已經十六歲了，登基五年，除了猜忌功臣良將，其餘什麼都沒有學會!自私自利，剛愎自用，註定是扶不起的爛泥!&rdo;

顧欽辭拔聲質問：&ldo;這就是你想要的君王?是先帝願意看到的社稷嗎?&rdo;

頃刻間，鞭聲越發重了。

顧夫人上前去攔，這回卻被沒能阻止老當益壯的武康侯揮鞭凌厲，一聲接連一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直到武康侯停手，不知是因顧欽辭體無完膚感到些許不忍，還是單純只因勞累歇息。他呼吸粗重：&ldo;謀逆犯上是為不忠，頂撞父母是為不孝，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逆子!&rdo;

&ldo;什麼叫謀逆?&rdo;顧欽辭嗤笑反問。他一連捱了數十鞭，面色慘白如紙，額發被冷汗浸濕，卻彷彿不知疼痛般一如始終地字字鏗鏘：&ldo;先祖皇帝當年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