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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見過的。傑姆呢,他不喜歡蜘蛛;蜘蛛呢,也不喜歡傑姆。所以它們和傑姆打起交道時,
弄得傑姆真是夠受的。他還說,他這樣在在耗子、蛇和磨刀石的中間,在他那張床上,他簡
直沒有容身之地了。他說,即便是可以容身的時候吧,他也睡不成覺,因為在那個時候,這
兒可鬧得歡呢。而且這裡老是這麼鬧得歡,因為這些東西從來不是在同一個時候入睡的,而
是輪流著睡的。蛇睡的時候,耗子出來上班。耗子睡了,蛇就出來上班。因此,這麼一來,
他身子下面總有一群東西,而這時另一群則在他身上開演其馬戲。要是他起身尋覓一處新的
地方,蜘蛛就會在他跨過去的時候,找個機會蜇他一下。他說,要是這一回他能出得去,他
再也不願當一個囚犯了,即便發給他薪水,他也不幹了。
這樣,一直到第三個星期的末了,一切進行得非常有條有理。襯衫早就放在餡餅裡送了
進來。每一回耗子咬他一口,傑姆便起身,趁血水未乾,在日記上寫點兒什麼。筆也磨好
了,題詞等等已經刻在磨刀石上了。床腿已經一鋸為二。鋸下的木屑,我們已經吃了,結果
肚子痛得要命。我們原以為這下子要送命了,可是倒並沒有。這種木屑之難於消化,是我見
所未見的了。湯姆也是這麼個說法。不過,正如我說的,這些活兒如今都終於完成了。我們
都吃盡了苦頭,最苦的還是傑姆。那位老人寫了好幾封信到奧爾良下面的那家農場,要他們
來把逃跑的黑奴領回去。不過信去後沒有收到回信。因為根本沒有那麼一個農場。所以他表
示,要在聖路易和新奧爾良兩地的報紙上為招領傑姆登廣告。這個訊息,我聽後全身冰涼得
直髮抖。我看,我們再也耽誤不得啦。湯姆因此說,寫匿名信的時機如今到啦。
“匿名信是什麼呀?”我說。
“是警告人家,謹防發生什麼意外的。警告的方式有時是用這樣一種方式,有時是用另
外一種方式。不過總會有人暗中察訪,知照城堡的長官。當年路易十六準備逃出都勒裡宮
時,一個女僕就去報了信。這個辦法很好,寫匿名信也是個好辦法。我們不妨兩種方法並
用。通常是囚徒的母親換穿他的服飾,改扮成他,她留下,而他改穿上她的衣服溜之大吉。
我們不妨照著做。”
“不過你聽我說,湯姆,我們為什麼要警告什麼人,說什麼要有意外發生呢?讓他們自
己發現不好麼,——這原本是他們的事嘛。”
“是啊,這我知道。不過光靠他們是靠不住的。事情從一開始起,他們就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事都得由我們來幹。這些人啊,就是喜歡輕信人家的話,死腦筋,根本不注意發生
了什麼事。所以嘛,要不是我們給他們提個醒,那就不會有誰來干涉我們。這樣一來,儘管
我們吃了千辛萬苦,這場越獄,會變得平淡無奇,落得一場空——什麼都談不上。”
“那好啊,拿我來說,湯姆,這是我求之不得的嘛。”
“去你的。”他說,彷彿不勝厭惡的樣子。我就說:
“不過我不想埋怨什麼。只要你認為合適,我都行。那個女僕的事,你有什麼打算呢?”
“你就是她,你半夜裡溜進去,把那個黃臉丫頭的袍子偷出來。”
“怎麼啦,湯姆,那樣一來,第二天早上便麻煩了。因為那可以斷得定,她很可能只有
這麼一件嘛。”
“這我知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