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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您說吧,我聽著。&rdo;
劉戰鬥掏出一塊布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才發現是眼鏡布。他晦氣地甩了甩手,告訴我道:&ldo;那家商鋪叫樊滬號,掌櫃的就姓樊。這家鋪子在上海算是個小字號,規模不大,信用還不錯。&rdo;
&ldo;你為難的老掌櫃就是他?&rdo;
&ldo;當時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他。那時候,越窮越光榮,誰會惦記著拿古董賺錢啊。我是受了……呃,你知道的,受了那誰之託,才殺殺價。誰知道黃老爺子出差來這兒。&rdo;
我見他吞吞吐吐,心中疑雲大起,聽起來這個劉戰鬥似乎和什麼人有勾結,而且他認為我&ldo;應該&rdo;知道。我有心多問一句,又怕露出破綻,只得面無表情地點點頭:&ldo;那麼樊掌櫃人呢?&rdo;
&ldo;早就病死了,樊滬記的鋪子也關了。&rdo;
&ldo;當時不是有個後生陪他去的嗎?&rdo;
&ldo;哦,你說樊波啊。那是他侄子,進了一家工廠當工人,現在還在上海。&rdo;
&ldo;你們還有聯絡?&rdo;
劉戰鬥露出一絲苦笑:&ldo;有啊。前幾年他來找過我一次,鬧著說當初收購古董的價錢不公道,要求歸還或者賠償。我說那是國家文物商店的統一政策,跟我沒關係。他不服,就一封封申訴信往上寫,也不嫌煩。&rdo;
我問他信都在哪裡,劉戰鬥起身從一個檔案櫃裡翻出一摞信,交給我的時候語氣還有點得意:&ldo;這些都是樊波的申訴信,上級部門一收到,就直接轉到我這兒來了。他還傻乎乎地一封封寫,能有什麼用?&rdo;
我很不喜歡劉戰鬥這種口氣,沒接他的茬兒,拿起一封申訴信來看。這信皮我太熟悉了,我給我父母寫申訴材料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封接著一封地寫,信皮格式簡直熟極而流。想到這裡,我心中微微一疼。
我發現所有的信都沒拆封,看來那個樊波一年年申訴的辛苦,算是全白費了。我拿著信看了一眼劉戰鬥,劉戰鬥趕緊說:&ldo;隨你,反正都是扯淡的東西。&rdo;我把封口撕開,裡面是三頁信紙,除了講述那次收購的過程以外,還有一張被強制收購的古董清單,缺角大齊通寶也赫然在內。不過這個樊波顯然是個外行人,不僅把許多字寫錯了,而且還把大齊通寶當成件不值錢的玩意,列在清單最後頭。
我心裡一沉,心想麻煩了,線索可千萬別在這裡斷了。這種事特別多,前一代明明留下許多好東西和故事,後一代不識貨,又不捨得傳給外人,傳承就斷了。從前有人專門收藏京城京劇名角兒的戲單,視若珍寶,可他兒子根本對京劇沒興趣,他爹死後,就把收藏扔在一處倉庫角落裡。等到有人想起這件事,想找他收購,一開啟倉庫,戲單全都黴透了。
這個樊波看起來也不太懂古玩,樊滬記和大齊通寶之間有什麼故事,他可未必知道。
我暗暗祈禱這個猜想不要成真,繼續往下看,看到樊波在信的結尾處留下自己的家庭地址,這是申訴信的標準格式。我拿筆把地址抄了下來,忽然轉念一想,我這麼貿然找過去,人家未必肯開口,便抬頭對劉戰鬥說:&ldo;你陪我去看看吧。&rdo;
&ldo;我去幹嗎?他對我可一點好感都沒有。&rdo;劉戰鬥一臉不情願。
&ldo;解鈴還須繫鈴人。正因為他屢次找你申訴不成,現在你主動去拜訪,他一定會升起解決的希望,人一懷著希望,就好說話了。&rdo;
劉戰鬥跳起來大怒:&ldo;許願,你別得寸進尺!憑什麼讓我答應那種無理要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