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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冰涼，如果這裡真如鍾愛華所說，那我還真指望不到什麼援軍。

鍾愛華見我不說話了，重新蹲到我面前，雙眼盯著我：&ldo;許大哥，你還記得咱倆在鄭州相遇時我說的那些話麼？我告訴你，那些話不是騙你的謊言，而是我發自內心的欽佩，還有羨慕。你和我的舅舅，就是我的偶像。&rdo;

&ldo;事到如今，說這些廢話有什麼意義。&rdo;我撇了撇嘴。

鍾愛華仰起頭，看向天花板的一角：&ldo;我記得在我的小時候，舅舅每次出差都會給我帶回幾件小物件來，不值什麼錢，卻很有趣。我舅舅每送一件，都會給我講一個故事。他總愛說，古物身上，帶著古人古事，真正的研究者，使命不是買賣它的價值，而是還原其中的真實。那時候的我，立志要以我舅舅為榜樣。你和我舅舅是同一類人，執著、堅強，一心追求真相。如果我的夢想能夠實現的話，那應該就是許大哥你現在的樣子。&rdo;

&ldo;可惜你沒有。&rdo;

鍾愛華自嘲地笑了笑：&ldo;可惜命運弄人，黃克武舉報了我舅舅，我舅舅自殺，我家被迫移居香港，然後我就因為人命官司，逃進了這九龍寨城。在這裡，我學會了所有最惡的品行，也學到了所有最實用的技能。所以我加倍羨慕你，許大哥，本來我也可以成為一個打假英雄，結果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惡徒。很多夜裡，我都在想，如果舅舅沒死，我的人生會不會不同，我會不會現在也和你一樣，成為一個維護真實的衛士？&rdo;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ldo;我舅舅之死，我不怪你們，他買贗品是他走了眼。但是你們五脈一面喊著去偽存真的口號，一面自己卻做著那些齷齪的事情，真是令人噁心。你知道這些年中華鑑古學會暗地裡搞出了多少贗品，騙了多少人？我舅舅只因為一件贗品就自殺了，而明眼梅花的諸位販賣了這麼多假貨，為什麼還可以泰然自若地身居高位，昧著良心說什麼去偽存真？你們這些偽善者憑什麼，憑什麼？&rdo;

他說到這裡，已經近乎咆哮，指頭狠狠地點在我的額頭上：&ldo;這次的《清明上河圖》，就是你們的報應。如果五脈貪婪的真面目被撕開，如果你許願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我們根本就是一樣，那麼我的人生，也就不會那麼遺憾了。&rdo;

&ldo;把惡行怪罪到別人頭上，你只是在為自己的墮落找藉口而已。&rdo;我忍不住駁斥道。

這次輪到鍾愛華冷笑了：&ldo;看來許大哥你對五脈的齷齪，瞭解得還不深吶。&rdo;他抬起手臂，打了個響指。門外一位戴著墨鏡的老婦人被人攙扶著走進來。鍾愛華快步走過去，扶住老婦人的胳膊，引導著她來到我面前。

&ldo;素……素姐？&rdo;我勉強擠出這個名字。

素姐的神態，和當初在那間黑屋裡一樣，沉穩而不失優雅，不過氣色要好多了。鍾愛華小心地攙扶著她的胳膊，低聲說了一句：&ldo;外婆，您小心點。&rdo;

我的腦子&ldo;嗡&rdo;了一聲，像是置身於被木槌敲擊的大銅鐘裡。

鍾愛華管素姐叫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素姐的墨鏡很寬大，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顫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ldo;小許，我騙了你，對不起。&rdo;鍾愛華怒道：&ldo;外婆，咱們不欠這傢伙的，不要給他道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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