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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半個多月,無一點音信,這才總算來了一封信,趙瑞芝拆開一看,裡面也根本就沒有什麼信,只有一張紙上寫著一首詞‐‐
鷓鴣天
別情
湘夜凝眸傾懷訴,
佇立寒樓寄書郵。
期盼春陽浴心頭,
欲奉錦字思悠悠。
衣頻寬,人憔悴,
無奈秀枝傲天酬,
風雨雷電覓風流,
意斷情了各兩頭。
這顯然是一首和孔文才那次贈給她的那首《曲玉管&iddot;傾懷》詞詞意完全相反的詞。那首詞,字裡行間都直白地表述著孔文才對她趙瑞芝的深切的愛慕和灼熱的思戀。而這首詞,這首《鷓鴣天&iddot;別情》詞,從一開始的題目立意上,就透露出了一種怨恨與絕望之情,爾後,在追憶了那首《白玉管&iddot;傾懷》詞中所表述的愛慕與思戀之後,字裡行間都表達著這種令人傷痛至極的怨恨與絕望。
&ldo;無奈秀枝傲天酬&rdo;,&ldo;風雨雷電覓風流&rdo;。
這位文才兄,他認為在北大校園掀起的轟轟烈烈如&ldo;風雨雷電&rdo;般的新文化運動和尋求救國救民之路的熱潮,是切斷了他和趙瑞芝之間情絲的&ldo;罪魁禍首&rdo;。他覺得,趙瑞芝完全被那些新文化、新思想,被那些反對封建專制主義、反對洋人列強,被那些&ldo;勞工神聖&rdo;、&ldo;蘇俄勞工革命&rdo;等吸引過去了,一門心思想著成為拯救國家與民族的巾幗英傑,心目中已經完全沒有他孔文才的影子了。過去也可能就沒有過,現在是完全沒有了。她總是在想方設法地躲避著他孔文才,不就是很好的明證嗎?
新文化,新思想,反對封建專制主義,反對洋人列強,以及&ldo;勞工神聖&rdo;,&ldo;蘇俄勞工革命&rdo;,他孔文才也不是不贊同,他也覺得這都是些社會的新潮流,他也很感興趣,但是,全力以赴地去搞,整個身心地投入,以至犧牲自己的愛情,他就覺得得不償失。愛情,應該是人生中的一切。沒有愛情,人世間的一切都將沒有存在的價值,都將黯然失色。人生一世,得一紅顏知己,足矣!連古人都以詞表志:&ldo;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rdo;。那些洋人們不是也說過&ldo;不愛江山愛美人&rdo;嗎?!孔文才曾經把自己的這種想法對趙瑞芝說過,但沒有得到趙瑞芝的完全贊同。
變了,變了,完全變了。他孔文才已認定她趙瑞芝完全變了。他覺得她已經完全不再是那天晚上鼓足勇氣膽膽怯怯從新房逃出來的那個趙府二小姐了。她已經完全變了。
那時候,在來北京之前,暫時還躲藏在宋維新家裡時,她說過,她抗婚出逃,就是嚮往自身的解放和真正的愛情。她說她要像真正的一個人那樣去吸取新鮮空氣和享受真正的愛情,她決不做封建專制婚姻的殉葬品。她還說過,她寧肯為真正的愛情去死,也不願在封建枷鎖的婚姻中活!
可是,現在呢?現在她絲毫不再提&ldo;愛情&rdo;兩個字了。好像在她趙瑞芝的字典裡,已經徹底把&ldo;愛情&rdo;這個詞抹去了似的。
當然,在她還沒有同他孔文才大哥孔文義正式解除婚約之前,她還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地繫著,使她無法自由。但後來婚約解除了以後,她已經完全自由了,可她依然還是那麼冷漠。有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塊悟不化的寒冰似的。
變了,完全變了。她趙瑞芝完全變了。
或許她本身就是一個&ldo;冷血動物&rdo;?!
她不僅對他孔文才這樣,對宋維新也是這樣。孔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