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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套期房,在另一個區,地段是沒這麼好了,不過房子大了到底住得舒服,還問我們是不是?
她問的時候臉差點靠到我鼻子前,我沒法不點頭,卻聽爸爸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小芬,有什麼話就說吧,別盯著孩子了。”
爸爸聲音有些啞,姑姑聽完噎了一下,正好姑父端著一盤子青椒炒肚片過來,熱氣騰騰,盤子又燙,他一放下就用手摸了摸耳朵,“燙死人了。”
姑姑“啐”了一口,“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的。”說完才回過臉來,看著我爸說話,“大哥,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今天一家人都坐在這兒,你也知道這些年沒事我也不麻煩你跑來跑去,這回倒是真要你幫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籤個字。”
爸爸問得直接,“籤什麼?”
“這不家裡這套房子要動遷了,小歡戶口還在這兒,得讓她籤個委託書給我,這樣才好辦手續嘛。”
“不行。”爸爸把酒杯放下,乾脆地吐出這兩個字,杯底碰在桌子上,“咯”一聲響,“這房子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小歡的戶口在這兒,動遷了她的戶口遷去哪裡?她大學在這兒讀,以後還得在這兒找工作,我不同意。”
姑姑的臉色刷一下沉下來,變得無比難看,“動遷是政府要求的,可不是我們說不遷就不遷的。”
“就算是動遷也得把我女兒的戶口安排好了,還有你別當我不知道,一個戶口算一份子錢,該小歡的那份,你一毛也不能少了她。”
姑姑的聲音高起來,“大哥,你沒在上海這麼多年,爹媽可都是我養老送終的,再說了,那年小歡戶口遷進來的時候,我們還是簽過協議的,白紙黑字說清楚了你們是放棄這套房子的,你要這麼說,那現在就把戶口再遷出去好了,大家不要好過。”
爸爸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我與他坐在桌子兩端,隔著中間的熱氣騰騰都能看到他額角暴起的青筋,過去無數次的陰暗回憶又來了,我拿著筷子的手突然抖起來,脊樑骨一陣一陣緊縮,還有反胃的感覺。
爭執聲還在繼續,我卻覺得那些聲音混沌一片,根本無法聽清,而我也不想聽清,這樣的爭吵已經超越了我能夠接受的範圍,讓我再也無法坐在原地忍受下去,我想做的只有跑開,和過去每一次一樣,遠遠地跑開。
我放下筷子站起來,姑姑的反應快得驚人,一把抓住我,手指甲都用了力氣。
“小歡,你別走。”
我被她抓得生疼,桌上砰一聲響,卻是我爸爸丟了酒杯站起來。
手腕上的疼痛被忘記了,我驚恐起來,與過去的每一次一樣,爸爸臉上的表情讓我想尖叫,姑姑一定也被嚇住了,小年被濺出的酒水潑到,跳起來叫了一聲,廚房門被猛地推開,姑父衝出來,場面一片混亂。
而我眼前一黑,被姑姑抓住的手腕又被另一股粗暴的力量奪去,是我爸爸,他對我低吼一聲,“我們走!”然後拉了我就走,出門後猛力拍門,一聲巨響。
姑姑在門裡叫了些什麼,但我完全無法聽清,樓梯狹窄,爸爸呼吸粗重,帶著濃重的酒氣,我的速度及不上他,幾乎是被他硬拽了下去,最後幾階臺階走得跌跌撞撞,腳扭了一下,卻連呼痛聲都發不出來。
我害怕這味道,隔著如此長久的時間,我仍是為這濃烈的酒精味道窒息,這不是思凡裡醇厚的,盪漾著溫柔的紅酒的味道,這是最原始的粗劣的白酒味,能讓我聯想到的只有暴力和痛苦。
我被拖出樓外,出來得太急,圍巾都忘了,冷風呼地灌入衣領,姑姑追下來,一把將我另一隻手抓住,“小歡,這事情我跟你爸沒法說,你來決定吧,你都成年了,簽字你也行。”
冷風讓我稍稍清醒,我在他們倆人的手中掙扎起來,尤其是我爸爸,他用的力氣幾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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