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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著男生的腰呢?惟有唐菲敢這麼坐這麼接,這麼驚世駭俗這麼奮不顧身。
哪個男人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露一手呢;哪個女人不想指使愛自己的男人為自己打抱不平揚眉吐氣呢。你卻不能用互相愛慕來形容唐菲和白鞋隊長,他們根本就不會說那個&ldo;愛&rdo;字。這兩個身體的強烈吸引是出於生理的本能,再加上一點兒青春的虛榮,一點兒無處宣洩也無處填充的寂寞。細細觀察這一對男女,他們其實不像情人、他們互相都是粗心的,從不卿卿我我,也不會打情罵俏。大多時候他們更像一對拜了把子的兄弟或兄妹,整天盼著誰有什麼事另一個站出來兩助插刀。在床上他們也是單調簡易的,粗糙幼稚的,儘管時間充裕。唐菲在床上從來也沒有得到過快樂,白鞋隊長從來也沒有使她滿意過‐‐滿意不滿意,這是她後來的回憶。在當初她是不懂得她還可以快樂滿意的,就像她不懂得什麼是愛。她還以為事情就是這樣:她盼望,然後忍受,她是一個忍受的角色,她只須把雙唇閉緊,把兩腿分開就可以開始忍受。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那一切一切不可告人的神秘嗎?相形之下她倒更願意穿起衣服和他一起上街遊蕩,至少她可以從街上收穫各種驚羨的、憎惡的或是不解的眼光。至少她還可以讓人知道身邊有這樣一個威風凜凜的男人正護衛著她。她迫切地需要被護衛,被一個威風凜凜的男人,而這威風凜凜的男人是可以被她指揮操縱的,這男人就願意看她蛾眉倒立、怒目插腰的樣兒。無聊的日子因此而有了滋味兒,這就是滋味兒,看上去和性緊密相連,看上去又和性絲毫無關。
他們兩人就這麼混著,唐菲經常夜不歸家,有時候和他睡在一起,有時候也要求在孟由由家和孟由由做伴兒睡。有一晚她和尹小跳、孟由由三人正在孟由由家會餐,尹小跳正繪聲繪色地給她們講莎士比亞的一個名叫《艾美莉亞》的故事,那是她新近剛看的一本舊小人書,一個失寵的妃子的故事,驚心動魄的。白鞋隊長來了,他要唐菲跟他走,唐菲不走,他伸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他的這個耳光與這房間的溫暖、寧靜氣氛,與她們多愁善感的心清是多麼不協調啊。尹小跳氣憤地說你,你憑什麼打人呀!白鞋隊長摟住唐菲的腰,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對尹小跳說:&ldo;你懂個屁!&rdo;
她們目送他們離開了孟由由的家,她們想,也許她們真是&ldo;懂個屁&rdo;,因為唐菲好像一點兒也不憎恨白鞋隊長的這個耳光。這耳光只引得尹小跳記起了她與唐菲的初次見面,那天她就在衚衕裡兒如此這般地接受了唐菲這樣一個&ldo;見面禮&rdo;。
他們兩人就這麼混著,直到白鞋隊長高中畢業去了鄉下插隊,唐菲又認識了福安市歌舞團的一個舞蹈演員。那演員是被學校請來教舞蹈的,學校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正在排練藏族舞蹈《洗衣歌》。唐菲不是學校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成員,她的作風不好她不配,唱歌跳舞她也不喜歡。但只要她在校園裡出現她就是惹人注目的,她被歌舞團的那舞蹈演員所注意,她也注意著那演員。他那俊美的面孔讓無數個女生傾心,他身上洋溢位的那種散漫而又隨和的熱情即便男生也樂意親近。但他只注意唐菲,他只願意認識唐菲。唐菲心裡這麼想,唐菲心裡這麼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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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你的身體條件實在是好,為什麼你不參加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我覺得你來做《洗衣歌》的領舞肯定合適,我一直在注意你。有一天那舞蹈演員在校園裡截住唐菲對她說。
他終於和她說話了,為此她心裡有幾分得意。她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對男人她初步積累了那麼點兒經驗。她沖他笑笑,對他說我叫唐菲。他說我早就知道你叫唐菲。她說是啊,學校裡說我壞話的人多著呢。
看來他不想把話題往這方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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