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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示起弱來,連站在病房外的他,都差點被成功說服。確實是好一手的轉移重心,講起痛苦和內疚時,那副真情流露的模樣,弄得他都要險些忘記,元庭才是要跟他結婚的那一個。
怪不得是當老闆的命,原來pua的這項技能,是職場和情場上通用的。
祈雲像是短暫地出了個神,很快重新挺直背,淺色的眸子竟然顯出些許涼薄,淡聲否認道:“沒有。”祈雲在說謊。
不過也不完全算是謊話。剛剛買來的粥有些涼了,祈雲扯開塑膠袋,稍稍用力,扒開了蓋的有點緊的塑膠蓋。
白乳色的湯水隨著蓋子的揭開蹦出來,濺到手腕處的肌膚,帶著些許難受的粘膩。
姜儀說的那些話,掉下的眼淚,皆落在祈雲心裡,沒有感觸或者心軟,說起來也不現實。
祈雲並不是不知道姜儀是個怎麼樣的人。恰恰相反,他知道姜儀擅長偽裝,擅長示弱,這當然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姜儀在自己面前,這樣毫無徵兆地掉下眼淚。
很多事情,姜儀自以為瞞得很好,但祈雲都知道。
他知道,只是從來不去計較。
祈雲同樣知道自己的愚蠢,這樣的行為不管落在誰的眼裡,大抵都是輕賤的。因為記吃不記打,因為永遠學不會記住教訓,所以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很大一部分,祈雲想,其實都是自己的原因。
痛苦是他應得的,他沒什麼資格去抱怨。像姜儀說的,討厭或是憎恨,祈雲想,那就更沒有資格了。
是他自己明知結局,也依舊做出的選擇。經受不住引誘的人本該遭受痛苦,祈雲沒認為自己多麼可憐。
他總是無法做到,放任姜儀的淚水,在自己的眼前落下。所以從前的每一次,姜儀總能如願以償,重新得到自己想要的。
多廉價的眼淚,也只有在祈雲這裡,才會被當成免死金牌,珍貴又憐惜。
但這次是不一樣的。
祈雲捏著勺子,舀起勺溫涼的粥,食之無味,咽得很快。
姜儀可以對他任性,可以不愛他,也可以隨意利用。哪怕自私,用完就隨手丟棄,什麼都可以。
他甚至可以謊話連篇——祈雲咽得急了,咽喉被飯粒嗆住,咳了面容浮上血色,甚至生理性地眼睛發酸——但不該連他那樣執著的,固執著這麼多年的美好過往,都要被帶上玩弄的欺騙。
或許姜儀說的也並沒有全然錯誤,在祈雲這裡,年幼時那個盈盈笑著姜儀,是唯一的底線,是他無法僭越的雷池。
即使那個人,是姜儀自己。也同樣不可以。
江城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終究還是放了晴。外頭一掃前些時段的陰霾,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又是新的一天。
王清越嘴上說著破罐子破摔,實際行動還是任勞任怨地去了公司當奴役。
祈雲閒著沒事,居然也把對方發個沒完沒了的吐槽字字句句看完。
看完還不忘自居上司,回了一句“好好上班”。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是王清越最討厭的那種人。上學的時候卷生卷死,上班了也同樣不例外。就連生病到住院,都不肯給自己放上半天假,愣是開了電腦,坐在病床上處理堆積的郵件。
也是麻痺大腦深陷負面情緒的一種方式,祈雲希望透過無止休的工作,好讓自己少一些內耗。
畢竟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愛胡思亂想。
王清越要是知道他這樣的想法,估計又是一陣無言的崩潰。
工作和失戀,每一樣都是單拿出來讓人感到絕望的詞語,在失戀的時候瘋狂工作,這兩樣加在一起,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雙倍痛苦。
也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的祈雲,居然能擁有如此詭異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