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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淵將孟臨之送到門外,又吩咐李管事出門替他辦幾件事。
僕手裡拿了幾份紙卷,跑上書閣遞到宗長手邊。
「宗長,這兩個月考核結果的名單,每一場都詳細記錄在冊。」
說完,僕又將已經有些涼掉的茶重新添上熱的,宗長這日一直留在書閣裡看考核記錄。
溥淵做完批註,放筆時天色將暗。
昏黃的暮色罩著窗外,書閣裡的光線不比白日。溥淵把批註完的紙卷收好,放入櫃中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到做角落的那側。
他動作一頓,拿起櫃內用縴繩捆好的幾卷宣紙,思緒幾經輾轉,還是逐一開啟了。
起初溥淵收好這些東西時習慣按時間分好,後來便也養成習慣,一批批的歸類,再收納。
已經斷了幾個月,沒有任何書信來往,其實這樣也好,畢竟是他先主動做出選擇的。
溥淵找到最開始的日期批註,仔細緩慢地展開。
這些東西自他收納後第一次開啟來看,十三年過去,上面的筆墨早隨著歲月暈開的看不清太多痕跡。
那鮫最開始總喜歡胡亂塗抹,字跡彎扭狀若蛇爬,他一直不喜歡練字,可最後也能寫出還算像樣的字跡了。
從最初的亂塗亂寫,通篇錯漏,直到最近的那一頁,字跡清晰,形狀規整,只是看出來仍然不愛寫字,缺少幾分耐心,幾行字寫著寫著一行不如一行。
溥淵將這些展開信件和練字的紙張展開又看了一遍,夜色四合,屋內添了燈火,溥淵收好所有東西,又取出屜中那一個小藥囊,已經看不出它原有的色澤,十分灰舊。
這個藥囊連同那幾捆紙都被溥淵放入木箱之中,落鎖扣上。
僕還守在門外,溥淵立在燈影裡,半晌,拎起木箱走向門外。
僕垂首。
溥淵遞出木箱,吩咐:「把它拿去院裡埋了吧。」
僕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他好幾次看見宗長將那些寄回來的信一封一封收好。
即使已為人父,為人夫,僕的心思始終沒有太細膩。然而劉松子此刻內心是比較傷感的,他問:「宗長,真的要埋起來嗎?」
溥淵轉身,背影隱進黑暗裡。
「嗯。」
——
宗長年過三十又五,孤單一人,上門的說親的媒婆雖然沒有十年前那麼多,可也還有人未死心。
喪夫的,離異的,年齡相較宗長小几歲的,都想著宗長這個年紀還未娶妻,應當也不會再挑剔了。
曾經劉松子總把這種拒絕人的活兒推給冷麵的李管事做,可到如今,他的立場卻不再如最初堅定。
他左右看了看,和李管事對視一眼,低聲與宗長開口:「宗長,午後劉媒婆又登門,這次她替七角巷那位柳小娘說親。」
劉松子咬咬牙,繼續硬著頭皮:「僕、僕認為……」
「宗長找個人陪伴其實不錯,就算與那人不相愛,可有個近身的人對自己知冷知熱,日子總能慢慢過下去的。」
劉松子的聲音越來越弱:「宗長既已不再等,也不需等,那、那不用白白耗著時間……」
說完,劉松子背後前身布滿冷汗,他自知僭越規矩,更不該自作主張,索性埋頭雙膝在宗長面前一跪。
溥淵捏了捏眉心,淡聲:「都先出去。」
僕和李管事默聲離開,溥淵看著窗外,秋後蕭瑟空寂,這才是屬於自己早已適應的日子。
翌日,媒婆果真帶了柳小娘子登門拜訪,這門親本該由媒婆說就成,可當事人涉及宗長,宗長一天不答應,媒婆和柳小娘的心自然定不下。
兩人一合計,柳小娘經打扮後挎著些親手蒸做的點心過來了。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