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5 頁)
娘顧忌她的情緒,數量了爹一頓。不過宜悠卻知道,娘很寶貝那東西,只會在逢年過年的時候拿出來捈一點。如今六年過去了,還剩大半盒。前世的沈姨娘肯定對這種劣質貨不屑一顧,不過現在她卻非常需要。
“你一個孩子,抹那玩意幹啥。”
宜悠一噎,這讓她怎麼說。倒不是她故意瞞著爹孃,而是過往經歷太過荒誕,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聽到後可能承受不住。
“我想試試,娘,我就用一小點。”
邊說著,她邊捏起手,比劃著很小一點。李氏失笑,想起自己小時候也喜歡學家中大人的做派。女兒大概也不外如是,不就一點水粉,現成的,她喜歡就用吧。
繫好前襟,她爬到炕上,開啟唯一的那隻木箱,從最底下掏出一團手帕。開啟手帕,她小心的掏出一個粗糙的瓷盒。
盒子比長生拳頭要小一圈,正是李氏唯一的妝奩。
看著娘小心託在手裡的寶貝模樣,宜悠鼻子有些酸。前世做了通房後,娘曾經跟著爹趕夜路進城看過她。當著陳府中人面,她覺得丟人,所以喊了她一聲“李媽”,直言她是鄉下爹孃請得下人。她還記得,當時她那顫抖的身體。
娘一直在盡力為這個家操勞,她卻傷透了她的心。前世不知她死後,她和爹白髮人送黑髮人,會是怎樣的難過。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家中還有個弟弟,最起碼可以照顧他們安享晚年。
“少塗點,這東西多了燒臉。”
窗外日頭已經高升,時間不多。宜悠收起情緒,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她還有空彌補。
“我就用一點。”
宜悠接過來,開啟盒子坐在銅鏡前。前世做姨娘後吃穿不愁,她將全副心思放在了陳德仁身上。想要爭寵,必須得時刻嬌豔如花。那三年裡,她把化妝術練的爐火純青。
指頭沾一點水粉,塗在稍顯紅潤的顴骨上。沒過一會,鏡中出現一個眼瞼青黑臉色泛黃的人,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看美人,首先得看精氣神。所謂一白遮百醜,主要是因為膚白看著精神。如今這樣簡單一遮,她那七分的美貌,立刻變得一分都不剩。加上厚劉海紅棉襖,不論遠看近看都是個粗鄙的村姑。
對著鏡中點點頭,這樣的效果她很滿意。
李氏見此急了,二丫多漂亮的閨女,怎麼就是不會打扮自己。
“你這孩子,看把自己搗鼓成什麼樣了?時間來不及了,快去洗乾淨。”
“娘,反正那邊也沒人注意我,咱們就這麼去。”
她執意堅持,李氏也只好答應。一家人就這麼往村東頭的老宅走去。
沈家在雲林村可是大族,整個村裡百十戶人家,半數以上姓沈。
一路走過,溪水潺潺風吹麥苗。此刻是農忙時節,田裡人卻稀稀拉拉。倒不是有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今天沈家宗族聚會,大多數人都去了老宅。
靠近村東聲音開始嘈雜起來,宜悠望著前面兩進的四合院,這是村裡最好的房子,也是沈家宗族所在地。爺爺在她小時候死了,如今的族長,正是她的二伯。
與她爹不同,二伯是奶奶第一個兒子,最是受寵。他小時候做過童生,是父輩兄弟中唯一的讀書人。而他妻子程氏,雖然父輩是農夫,但家中祖父也曾做過童生,兩人大致上門當戶對。整個沈家就數他們最有頭臉,從小起她很喜歡排場的二伯和二伯母。
走到門口,二伯母程氏穿著簇新的綢褂,正在忙裡忙外指揮著。見到他們一家,她忙堆起笑招呼著。
“福祥和四弟妹來了,快屋裡坐,大家都等著你們。二丫病好了沒,好幾天沒過來,四丫一直唸叨著你。”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番話宜悠肯定很高興,二嬸對她多親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