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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之餘,果真見那一池碧水應聲翻湧而起,水面一眾魚群恰似受極驚嚇一般,紛紛隨著池底流走不斷的微渺氣勁四散奔逃。
薛嵐因自然不肯放過這般絕佳的捕捉機會,二話不說,彈指一收,頃刻在池正中心擊起一串連綿水花,飄了層雪似的,頓將後方秦還駭得眼睛一亮,一句叫好還未能出口,忽聽得耳畔沉沉一聲悶響,定睛往前瞥過一眼,卻見那最後滿滿一頭撞進薛嵐因懷裡的,魚也不是,小蝦兒更不是——偏僅是半截沾滿了淤泥的蓮藕。
秦還愣了一陣,一口氣沒來得及提上來,便「噗嗤」一聲笑得漏了。薛嵐因面色一紅,抱著那半截蓮藕在懷裡,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半晌過去,待得秦還緩緩踱步走上前來,揚起手指,對準他的心口不輕不重地點了一點,終還是那一個字來形容他道:
「……歪!」
薛嵐因僵了一僵,尤是大為不服道:「師祖自己說的,這偌大一方蓮池,撈什麼都可以的啊……」
「那也不是什麼都值得撈的。」易上閒冷不丁地打斷他道,「功夫不到家,連片魚鱗都摸不著邊,還想著撈完整片池子呢?」
薛嵐因動了動嘴唇,似還想辯解些什麼,然垂頭望見懷中泥裡透粉的半截蓮藕樁子,只覺喉間狠狠一哽,憋了半天,終沒能吐出半句話來。
第46章 表白
是夜。
長行居內外燈火未燃, 獨矮屋四面結界間一盞燭臺散出星點黯黃。
晏欺方自沉夢中甦醒, 彼時正披了件外衫倚在案前研墨抄書。夏至本易致人體乏,加之昨夜鬧騰得實在厲害,使他精神多少有些不佳, 遂提起筆來沒寫上幾個大字, 便無端多了幾分昏昏欲睡的趨勢。
半晌意識混雜,忽聞頭頂一聲異響,他勉力側目朝雕窗外掃過一眼,頓了一頓, 又偏頭回去,似並不打算予以任何理會。
然而沒過多久,聽那室外又是一聲輕響, 老鼠扒坑兒似的,直扎得人耳朵生繭,晏欺雖心生幾分煩悶,卻亦未作出任何反應, 僅抬手在邊上倒了一碗涼茶, 仰頭將之一飲而盡。
——當聲音第三次於耳畔頻繁響起的時候,晏欺終究是按捺不住了, 反手將那茶碗往案上重重一磕,回頭罵道:「薛小矛,你是不是有病?」
少頃之餘,但見那雕窗相隔的緊密縫隙間,窸窸窣窣冒出薛嵐因一顆動來動去的小腦袋, 此刻正一板一眼揚起手臂,顫顫巍巍地伏在外牆邊緣表演鬼畫符。
師徒二人,一人靠在屋裡,一人趴在牆外邊,偏又誰都未曾開口好生說話,怎麼瞧著就怎麼奇怪。晏欺思來想去,怕狗徒弟是招了什麼邪魔上身,便索性起身踱至雕窗邊緣,皺眉對外喝道:「大半夜的,你幹什麼?」
薛嵐因停了一陣,嘆出口氣,哀聲埋怨道:「師父不是不肯與我說話麼?」
晏欺一見他這苦大仇深的樣子,便有些平添煩躁,自覺待不下去,轉身立刻要走。薛嵐因心下一驚,慌忙隔著雕窗伸進手來,緊緊攥住他衣袖道:「哎!你又跑什麼?」
晏欺道:「沒空陪你發病,你要瘋滾別處瘋去。」
薛嵐因一聽,臉色登時就沉了:「……那我真走了?不在外邊煩你。」
晏欺想也不想,冷道:「隨你。」
「嘶,哎!別……」薛嵐因手中一空,一時抓握不住晏欺衣袖,方沉下去的面色瞬間就崩了,二話不說,又撲騰過去揪住他半片袍角道,「師父別走,我方才……方才在練功呢,你不想見見成效如何嘛?」
晏欺回頭看他一眼,道:「你練的什麼功?非要三更半夜跑人窗戶邊上掛著?」
薛嵐因自以為很邪魅地勾嘴一笑,道:「絕世神功。」
晏欺面無表情地凝望他半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