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只是故事(第1/2 頁)
“最後一次下井時太姥爺觀察著碩大的太陽,沒有風塵,下了井空間逼仄,陰寒,總覺得被什麼東西壓迫纏繞。
太姥爺忍著臭氣摸索著將帶下來的麻繩前後綁在屍身上,然後叫上頭的人先拉自己出去。哪知拉到一半,麻繩斷掉,太姥爺重重的跌到井底的屍身上。只聽得屍身發出悶哼,似乎是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重量。
太姥爺原本不信鬼神,可身下的屍體似乎動了起來,試圖將他推到一邊。
心中當下慌亂,井底幽暗,姑娘的眼睛睜開又閉上,亮的嚇人。太姥爺說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眼白的人,之後想起還時常心有餘悸。
寒氣從井壁傳來,穿過太姥爺的皮肉和骨頭。再次大喊上頭的人快速拉他出去。可是木子,你體會過人心的惡嗎?上邊的人聽到太姥爺應是遇上麻煩,便誰都不敢拉他上去。
圍在井旁的兩個兒子慌里慌張的求著村人,那時候終究沒人出來幫忙。實在沒轍,兩個十一二歲瘦弱的孩子用盡全身力氣才將太姥爺拉出井口,我想想都覺得可憐。
上去的過程艱難漫長,太姥爺說這輩子再不會尋那樣的營生。圍觀的人一臉尷尬,不過事情還沒做完,原本又主要為了酬勞,太姥爺又和兩個兒子合力將井底的姑娘拉上來。
找個平坦的地方把姑娘放到面上,屍身還算完整,可將面部的頭髮撥到兩邊後人群中瞬間發出尖叫和乾嘔聲。
幾個看熱鬧的女人跑遠卻又不時回頭,像極了要擺脫什麼東西的追趕。膽子大的仍站在原地,只是也都皺起眉頭,發出感嘆。
女屍一動不動,面目全非,五官幾乎不能分辨,上面留有被蟲啃咬的痕跡,有完整面板的地方也都虛囊著,像是一瓣泡發多年的爛蒜。
有黑色的小蟲子從耳朵裡鑽出來,又從嘴裡鑽進去。嘴唇已沒了形狀,兩排閒散的牙齒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塌陷下去成了淺坑,幸而眼皮還算完整。穿著的衣服皺皺巴巴,失去顏色。
光著腳,腳上的面板比起臉皮好不到哪去,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骨頭,白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
主家央求太姥爺將女屍抱到推車上,他們已找到安葬的地方,準備馬上下葬,此種情形是絕對不能叫姑娘的孃家人看到的。
太姥爺思量一番終是答應主家的哀求,至於在井底時女屍亂動的事情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於是將髮間、嘴裡、耳朵裡的蟲子撿拾乾淨,粗略的整理一下衣物後抱放在推車上。
時值正午,有人催促應及時下葬,那個年代活著的人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裡還能顧著死去的外人。
太姥爺便和兩個兒子推著女屍到了主家的家墳,說是墳地,若不是專人介紹,其他人怎麼也不會知曉那幾個野蠻的土丘裡竟埋著主家的上幾輩。
太姥爺覺得太過悲涼,便要求主家怎麼也得給姑娘寫個牌子立在墓前。主家一臉不怨但礙著只有太姥爺敢碰屍身的原因,不得不找村裡識字的老人寫了簡單的木牌銘文。
主家見太姥爺已經整理好姑娘的儀容便急急地剷起泥土揚在屍身上,一鍬兩鍬,泥土漸漸遮蓋女屍全身,那張殘缺的臉也終將只是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速度之快,像是生怕女屍突然醒過來。
太姥爺歇了會,交代兩個兒子至此之後不要再談論這件事,也不要覺得害怕,人終有一死,只是這個姑娘選擇了相對窩囊的死法。
人要是想活著,就心安理得的活著,哪怕受到不公,哪怕受到折磨,也定不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低語間忽然發現眾人哄散,狼狽不堪。太姥爺忙向剛掩好的的土丘看去,不知何時女屍爬出墓坑,睜開雙眼看著四處,表情猙獰。
太姥爺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