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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嚥了口唾沫,身子登時一僵。
她慢慢地轉過身,直到看見一抹黑影從梅花亭子中走出時,她才確信方才那一道幽幽的嗓音是她大兄的,而非自己的幻聽。
大兄穿著青墨色的衣袍,顏色像是一筆濃墨,難怪方才她掃過梅花亭子卻沒發現大兄的身影。
“大兄。”她喊了聲。
崔湛慢步走近,離崔錦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他瞅著她,眼神格外地明亮。
“都這個時辰了,你去哪兒了?”
崔錦敏感地察覺到,在這兒遇上大兄並非偶然,也非意外,而是大兄本來就是在這兒專門等著她的。崔錦不敢說出謝五郎的事情。
她開口道:“下午去了歐陽府,與阿鈺說了會話,隨後見時辰尚早便去了一趟南山寺。上回阿孃讓我上頭柱香,我沒有上成,心裡頭便一直惦記著,所以便去了添了點香火錢。之後寺裡的空知大師與我說了會經文,因說得起興,便耽擱了回家的時間。”
大兄向來能識破她的謊話,所以她不敢掉以輕心,都挑了真話來說。
今日傍晚,她的的確確去添了香火錢,空知大師也確實與她講了會經文,不過做些事情的時候,謝五郎一直在她身側。
她僅僅略過了謝五郎不提。
此時的崔錦有些忐忑,生怕大兄又會像上次那樣來一句:“我看到了。”
“去……歐陽府了?”崔湛問了句。
崔錦點點頭,說道:“本來昨天與阿鈺約好的,但是她說身子不適便改到了今日。我與她說了會話便離開了歐陽府。”
“不對。”他驀然道。
崔錦心中一驚,問:“大兄此話何解?”
崔湛說:“你提起歐陽姑娘時,語氣不對。”他看著她,凝重地問:“你與歐陽姑娘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麼?”
崔錦更是詫異。
她原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竟然還讓大兄看出來了。
在她猶豫的時候,崔湛又說道:“你若有煩心事,不妨與為兄說說。興許我能替你解憂。以前在樊城的時候,阿妹一煩心了,不是都來找為兄訴苦麼?如今長大了,倒是不常與我訴苦了……”
說到末尾,崔湛輕輕地嘆了聲。
崔錦聽罷,連忙道:“沒有的事情,只是女兒家的一些小事,與大兄說了,大兄說不定還覺得我心眼小呢。”
“你且說說。”
崔錦不由微怔。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兄還如此執著,倒是少見了。
她只好道:“大兄既然如此堅持,我便說了。說完後大兄可不許覺得我心眼小!”見崔湛點頭,她又說:“這兒風大,去暖閣裡說吧。”
。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崔錦便將來龍去脈與崔湛說了。
提起閔恭時,崔湛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下。他道:“是當初閔家村的郎君?”
崔錦揣著手爐,無意識地摩挲著。
她點了下頭。
崔湛的眉頭又皺了下,顯然是相當不滿意閔家郎君的。崔錦之前也曉得,反正就沒哪個郎君能入得了大兄的眼,除了歐陽小郎外。
驀然他重重地嘆了聲。
“阿妹,你今日是感情用事了。若是換一種委婉的方式說出,興許還走不到如此地步。”他看著她,說:“以後若是還有煩惱,便與為兄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看不見的地方興許為兄能看得見。”
說罷,他緩緩起身。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待崔湛離去後,阿欣狐疑地道:“大姑娘,奴婢好像在大郎身上聞到了酒味。”要曉得,大郎平日裡可是極少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