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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
一路上果然是風雨交加,榆園又在裕山的半山腰,山上不僅暴雨傾盆,更是霧氣蒸騰,蜿蜒的盤山公路能見度很低,如果是往常費雨橋可能還有些膽寒,不敢開車。可是這時候他根本無所謂了,不是見狼父心切,而是到了這份上他已沒什麼好怕的。活著宛如死去,如果就這麼翻入懸崖粉身碎骨也沒什麼不好,徹底解脫,一了百了。
不愧是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狼父,陳德忠似乎預料到費雨橋會來看他,居然叫楊嬸沏好了茶等著費雨橋。所以當楊嬸見費雨橋把糊滿泥漿的賓士座駕開進院子,吃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老天爺,還真讓老爺子說中了,他說你今天肯定會來。”
“兒啊,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陳德忠不知道哪來的精神,居然沒有躺著,半坐在床頭,披著件青色中式緞面夾襖,臉上神采奕奕。
費雨橋疑心自己看錯,打量陳德忠,“老爺子,您今兒精神不錯啊,不是說您要過了麼,誰瞎說的,我看您好得很嘛。”
陳德忠朗聲大笑,“難道你沒聽說過迴光返照?”
“不像。”費雨橋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端起楊嬸送上來的熱茶,輕啜一口,“嗯,想來德叔還是惦記我的,都沏好了茶等我。”
“你是我一手扶持大的,我不惦記你惦記誰啊,你不也惦記著我嘛。下這麼大雨,楊嬸他們都說你不會來,我就認定你會來,你怕我嚥氣,要來給我送終的哩。”
“別亂講,德叔,您精神這麼好,哪像要嚥氣的人。”
“迴光返照,迴光返照。”陳德忠對死亡這麼敏感的字眼絲毫不忌諱,也許活到他這個年紀,生死輪迴早就看淡了吧,他端詳著費雨橋,眼光依然犀利得很,“雨橋,聽說你最近不大好,我看你印堂發黑,臉色陰鬱,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費雨橋兀自發笑,“德叔,還說您要嚥氣,您這眼神也忒好了,我最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來的路上我就琢磨著這賓士的效能是不是太好,為什麼不剎車失靈讓我翻下山谷呢,這樣既解脫了,也沒有落著您的話,說我走父親的老路……”
陳德忠連連搖頭,“我說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沒譜呢,年紀輕輕的就想死,死是好玩的?好戲還在後頭呢,怎麼就想死呢?德叔我當年在你這年紀的時候,比你可慘多了,不也活到現在了?”
“德叔,我又不是您,我上哪兒去收個像我這麼優秀的狼崽子呢?我無後啦!兒子沒啦!還落了個禽獸不如的名聲,我比您慘!”
“你也知道你是狼崽子啊?”陳德忠不僅眼光犀利明亮,思維更是清晰如往常,“跟你說,雨橋我的兒,養了你這麼個狼崽子我很驕傲,一點也不後悔。真的,甭管你怎麼跟我唱對臺戲,你到底是我教出來的,你成功也好,失敗也好,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最大的失策就是讓你學會了恨,恨哪——”說著他抬起手指著費雨橋,“你原本可以擁有正常人的生活,是我讓你學會恨,用恨去奪回失去的東西,結果奪是奪回來了,卻面目全非,也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害人又害己,這才真的是得不償失啊!所以非要說後悔的話,這是我唯一後悔的地方,我一直以你為驕傲,視你為己出,卻沒有給你正確的是非觀和人生觀,從一開始你所走的路就偏離了方向,所以你永遠也到達不了目的地,擁有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是我……害了你……”
說完這麼長一段話,陳德忠明顯有些氣喘,但表情甚為輕鬆,想來這些話在他心裡憋了很久,終於說出來,他覺得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窗外還在下雨,雨下的小了些,沙沙地敲著窗子。
費雨橋靜靜地凝視著他,沒有吭聲。
房間內陷入沉寂。
良久,陳德忠疲憊地轉過臉,望向窗戶,“麻煩你幫我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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