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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察覺到蕭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眉心了一瞬,謝華嚴微微有些羞窘,冷聲呵斥弟弟:「你都是封王的人了,還這麼毛躁不重身份?」
謝懷尉登時察覺了哥哥的窘迫,望了望桌上的硃砂,又瞟過蕭棣乾淨的眉心,惡作劇般笑道:「既然蕭棣恰好出現,又看到了我們這個樣子,不給你也點個眉心痣,我們可不敢放你走!」
說著,已經笑嘻嘻的去拿筆:「今日是端午,誰都跑不掉,只要給你也點上,就不怕你去說……」
蕭棣知道這玩意兒。
據說是家人給孩子保平安時用的。
他是孩子的時候,從來不知道被長輩用這筆點一下是什麼滋味。
現在他已經長大,也不必再祈求旁人賜予的平安。
謝懷尉扣在他身上的手,稍稍一扯便能拉開,但蕭棣卻僵住了身子。
那筆卻被人攔住。
謝懷尉一怔,抬頭,看到的卻是謝清辭。
謝清辭笑道:「孩子氣的玩意兒,二哥哥你也不怕旁人笑話。」
謝懷尉最顧忌自己高大端莊形象,聞言立刻拋下了那硃砂筆。
謝清辭默默鬆了口氣,他在意祈福,又忌憚蕭棣。
重生後,他不願看蕭棣因叛賊一事受旁人的嘲笑羞辱,不忍看蕭棣拖著斷腿獨自忍痛……
他不介意讓蕭棣過得舒心體面一些,但,這並不表示他既往不咎,甚至祝蕭棣順遂。
不論如何,這人都奪走了謝家的江山,他做不到心無芥蒂的祈願蕭棣平安。
哪怕是硃砂,也不願意輕易的落在他眉心。
蕭棣目光掠過那硃砂,又緩緩收回。
他不在意那硃砂,但此刻心裡卻沁出冷意。
呵——前幾日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哥哥,到了端午,卻和自己的親哥哥笑鬧到了一處。
連個硃砂都捨不得給自己點。
蕭棣眯眸,隱去眼底的陰暗。
「慢著。」謝清辭出聲,叫住想要轉身離去的蕭棣:「蕭棣,我前幾日畫了扇子,景緻你該喜歡。」
扇子上畫的是大漠長河。
如今這地界,還在回紇人手中。
「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謝清辭笑吟吟的:「你是我宮裡的人,過節了,總不能連個賞賜都沒。」
蕭棣在那笑意中微一恍神,揣著摺扇回到了自己院中。
他從懷中取出摺扇,緩緩開啟。
有長河,有落日——那是他放桌上的畫,殘缺了一角,此刻被謝清辭畫得圓滿。
那日陪他治傷,謝清辭定然是瞥到了殘缺的長河落日,便想補給他一幅。
可惜啊,蕭棣眸中劃過陰暗,那並不是他心心念唸的地方。
儘管如此,嘴角還是忍不住緩緩翹起,緩和了與生俱來的戾氣。
他知道,端午是有贈扇習俗的。
這扇子一看就畫了很多天,專門挑今日送給自己。
蕭棣之前總覺得,謝清辭是個心思單純,嬌縱到有些惡毒的人,此刻卻愈發看不透了——
他能看出謝清辭對他懷有忌憚,像是擔憂他會做什麼惡事一般。
甚至有時候會帶出幾分怯意。
若是怕了,他該用千百種方式羞辱打壓自己。
蕭棣緩緩勾起唇角。
可謝清辭沒有。
明明眼眸中有藏不住的擔憂畏懼,但小殿下除了跟隨燕銘故作囂張的兇巴巴欺負了他,就開始送蜜餞,送太醫,如今……還送摺扇。
害怕他的人有很多,對他兇蠻的出手,妄圖讓他臣服。
可自己明明在那雙澄澈的眸子裡看到了怯意,得到的卻都是真切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