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5 頁)
的離去,心事卻無法了結。時間已經不多了,僅剩一個多月,十月一號王苟就要回來,到那時候,一切都將隨風飄逝,就像那片枯葉,無影無蹤。在這緊迫的時間裡,小如必須解決兩大難題:
一、閔所長遇害的真相。如果說幫主是保險櫃,那麼小如和九爺就是小偷,如今,保險櫃是撬開了一角,也掏出了一些東西,但最重要的東西卻沒有找到。最重要的東西一定有,而且就在保險櫃裡,只是掏得十分艱難,每次只能掏一點點,每掏一點點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二、逃離九號房的通道要開啟。開啟通道靠的不是智慧,而是機遇。當然,機遇也像那片枯葉,當它來臨的時候,你的心裡也許沒有預備。
一隻褲管出現在鐵絲網的盡頭,接著另一隻褲管也出現了,褲管抹布似的起皺,裡面卻沒有襪子,其中一隻捲起一圈,另一隻沒卷。不用往上看,小如就可以叫出它的主人了:
“指導員。”
“幹嗎不午睡?”指導員蹲在牆頭,那張黑臉就疊在膝蓋上了,膝蓋上的嘴問小如,“你聞到什麼異味了嗎?”
小如使勁抽抽鼻子,搖搖頭。“屎味。”一個聲音在小如的後背說。無論天氣多麼炎熱,九爺只要一起床必定穿好長袖襯衫、長褲和襪子,今天也不例外。九爺背剪雙手,往前跨了一步,並排站在小如身邊說:“陳年舊屎凝固成結實的皮,經太陽暴曬,揮發出晾尿桶的味道,這種味道好比一個懶漢脫開久穿不換的劣質皮鞋,又好比路人經過一個城市的垃圾場。”
“行了行了,你一張嘴就像公雞屁股,永遠屙不出蛋來。”指導員說,“小如你出來,我們商量商量。”
指導員並沒有把小如關進提審室,而是領到會議室。指導員擰開電風扇,一股熾熱的空氣被攪拌旋轉,不但沒有涼爽的感覺,反而使空氣渾濁了。正在拖地板的小鳥為小如泡來一杯茶,指導員揮揮手讓小鳥出去,用長長的指甲在會議桌上敲出某種情緒,然後說:“我曉得你嫩仔肚子裡有尿水,以前看輕你了。臭屎的事我跟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治它。”
看守所始建於20世紀80年代初期,當時海源市的人犯很少,只蓋了九間號房,就是現在的一至九號房。所在地的紅旗公社與看守所達成口頭協議,由紅旗公社負責挖截糞池,所產的糞便提供給附近生產隊肥田。因為它僅僅截留糞便,不要求汙泥發酵消化,汙水停留的時間就很短。截糞池的容積是根據每人每天產糞、產尿量分別約為0。25公斤和1公斤的標準,九間號房按九十名人犯計算設計施工的。由於各生產隊社員來看守所搶奪大糞的事件不斷髮生,截糞池經常空空如也。
落實生產責任制後,來挑大糞的農民逐漸減少,到90年代中期就徹底消失了。但是,犯罪的人卻越來越多,九間號房間暴滿。市政府為配合嚴打鬥爭,撥了五十萬擴建專款,蓋了現在的十號房到十八號房,以及兩座哨塔。新蓋的九間號房設計了三格式化糞池,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九間老號房上。沒人挑糞,截糞池汙滿自溢,常常是屎尿橫流、臭氣熏天。閔所長萬般無奈,把財政局的事業科長強行請到看守所,總算討到一萬塊錢,討論來討論去,這點錢只能實現權宜之計:壓低出水口,以免汙穢四溢;將明管渠的生活用水引入截糞池,加速出水流量;用水泥板封緊池面,以防沖天臭氣逼進號房。
截糞池問題沒有完全解決的後患在於,一到盛夏季節,順著出水口流入田間水渠的汙水經太陽暴曬,散發出隱隱約約的惡臭,與炎熱糾纏在一起,瀰漫看守所的每一個角落。
“本來,我也沒心思理這卵事,要退休的人了,等王苟回來當所長再弄就是。”指導員吊起三角眼,哀聲嘆氣說,“咦,還真他媽的人算不如天算。來了個新局長,110大隊長出身,110會幹嗎?撿一根稻草也能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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