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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開端是一個意外,安易持這樣定義。
一切都源於安濟民和安易持拿著同樣大小,同款顏色,甚至邊框也相差不多類似的華為手機。
上一個晚上,易持散步回家,拎著一兜櫻桃進門,架不住弟弟撒嬌,隨手把手機放在玄關鞋櫃上,先去了廚房洗櫻桃。
等他洗淨裝盤端出來時,晚歸的安濟民拿著手機,就站在門口。
起先,安濟民順手捏起來摁亮螢幕,沒有經過密碼直接就開啟了鎖屏時,已經知道是自己拿錯了,他本要隨手放下,卻看著那微信聊天視窗的背景,莫名覺得眼熟。
他先以為茶色短髮的小姑娘與人親吻的圖片是個網圖,就像年輕人都喜歡的那樣,隨手被拿來做了聊天背景。
但某種奇妙的預感讓他沒有關上螢幕,就那麼盯著,皺眉思索。
猛一抬頭看見端著櫻桃出來的安易持關廚房大燈的側臉,茶色短髮,帶帽衛衣,立領內襯……
猝不及防地,他找到了答案。
「這是什麼?」
如同被深井常年不見天光的冷水澆透,安易持聽到這一聲質問,看到亮起螢幕上的內容時,不自主打了個寒顫。
「……照片。」
安易持從沒想過出櫃,他沒有那個勇氣,又恰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回家來唯一的願望,就是相安無事度過這一月的時光,不要惹安濟民生氣,然後好好地,再回到學校去。
他每天挺早起床,去早市買菜,回來幫家裡阿姨搭手,一起做好午餐,晚上用過晚飯,就悄沒聲兒出門,在濱河步道溜達,一切都如往常。
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本來相安無事得很好。
但粗心,大意,就這一次,平靜無波的生活就颳起了兇猛的颱風。
安濟民鐵青著臉,捏著手機往客廳走,安易持沒敢動,把裝著櫻桃的瓷盤塞進弟弟易遷手裡,趕他回房間去玩。
等他猶豫著,走進客廳巨大的水晶燈光束中去時,安濟民已經把聊天記錄翻到了頂,一連串的親密詞彙和影片邀請記錄在他眼前打著轉晃悠,推著血壓一路飆升。
一轉身,他抓起桌上的遙控器狠狠丟了過來。
尖角的塑膠硬殼擦著眉骨劃過,砸在牆上,碎成許多個呲牙咧嘴的殘骸,巨響。
安易持伸手摸了摸,眉上立時腫起一道刺痛的紅痕,大概破了口,「能把手機還給我嗎,爸。」
「我不是你爸!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安濟民這回一轉身,砸過來的是手機,沒套保護殼的手機砸在承重柱上,砰一聲響,再落地,居然沒碎。
「怎麼了這是?」尚小雲聽著動靜走出來,一眼看見蹲下撿手機的安易持臉上長長的劃痕,「哎呦,大過年的生什麼氣也不能往臉上打呀,怎麼了這是?」
「我問你,照片上那是誰?」安濟民攆過來,一把扯開了尚小雲,想去抓手機,被安易持捏著躲開了。
啪——
這回沒再砸東西,狠狠甩在安易持臉上的,是安濟民厚重的一巴掌。
一下用勁不小,至少尚小雲還從沒見過,打耳光能扇破半邊嘴角,瑟縮了一下,她走近幾步,拉住安濟民的手臂,「好好說啊,別動手,易持出院沒多久,經不住你這麼打。」
「住院!」安濟民狠狠甩開,當真是氣的臉紅脖子粗,一時有些暈眩,「沒治好就接著回去治,那點兒錢我還有!」
「問你話呢,那是誰?你年前在哪兒?」
「朋友。」安易持終於說了一句話,扯了扯嘴角,低著頭,「年前在醫院。」
縱使是中間隔著尚小雲,安濟民激動起來,又一個耳光還是穩穩甩在安易持臉上,左臉,破口的嘴角腫起來,扎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