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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濃沉吟了一下,正色道:
「歡歡,你記住,武定侯府家訓:以武齊家平天下,不交朋黨,不附權貴,不近皇室!」
「你爹尤其討厭某人身為女子,牝雞司晨,以前每年還能回來一次,現在例行奏報都能免則免,就是不想見那位的那副妖裡妖氣的尊容,害得你娘我守活寡。」
「你現在長大了,又長得好看,可別被她盯上,萬一被發現了你沒把兒,咱們藍家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藍盡歡眸光一暗,鼻子發酸,「知道了,娘親放心,我不會給家裡添麻煩。」
小時候,她被沈賦欺負,嚇唬,回家並不是真的一字未提過。
可是,每次跟春意濃小心暗示,她娘不但沒有察覺到不妥,反而也像現在這樣訓她,說既然假扮成男孩,就要像父帥一樣堅強勇敢,不要什麼事都回家告狀。
如此幾次之後,藍盡歡在外面都遭受過什麼,就算在太學院被所有人欺負,回家也都絕口不提了。
娘親心大,看到她臉上身上帶傷,也全當是小孩子們打架吃了虧,哄一鬨事情就算過去了。
直到後來,藍鳳鱗起兵失敗,生死不明,藍盡歡被沈賦鎖進乘鸞宮,春意濃才從趙麟那群混蛋的瘋狂嘲笑中知道,她的女兒那麼多年都遭受了什麼,忍受了什麼!
才知道,藍盡歡每天晚上都不在家,不是出去鬼混,而是為了保這個家的平安,夜夜以身飼虎!
後來,母女倆再見時,春意濃已是一具摔得變形的屍體,死不瞑目。
她救不了女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在沈賦登基那天,瘋了一樣的爬上帝都的晨鐘暮鼓樓,向著女兒被囚禁的方向,縱身一躍而下……
那天之後,藍盡歡與沈賦,就再也沒有一星半點可能了。
……
晚飯,藍盡歡隨便吃了幾口,回到自己房中,心境依然有些蒼涼,早早睡了。
夢裡,又是孩子。
沈賦梳著溫婉的髮髻,穿著婦人的衣裙,抱著個胖娃娃,笑眯眯道:「歡歡,你看,我給你生了個孩子。」
又對孩子道:「乖,快喊爹爹。」
藍盡歡嚇醒,騰地坐起來。
都夢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為什麼睜眼閉眼都是那個魔障!
這會兒外面天還黑著,就聽青梅敲門。
「小姐,宮裡傳話來了。」
藍盡歡:……
「什麼事?」
「殿下要見您。」
「現在什麼時辰?」
「剛過二更……,但是轎子已經在門口了,是凌公子來請的。」
「……」
請什麼請!
沈賦派凌絕碧來,就是明擺著是押她進宮。
又要開始了嗎?
每天每天,每夜每夜,糾纏不斷,至死方休……
藍盡歡無奈坐起來。
臨近三更天的時候,轎子到了乘鸞宮。
沈賦寢殿裡已經燈火通明。
他與其說是勤政,不如說是一向睡眠極差。
自己不睡,也不準別人睡。
每天三更起,四更上朝。
住得遠一點的滿朝文武,甚至要二更天起床,騎馬坐轎地趕到宮門口,再步行半個時辰,在坤虛大殿早早恭候。
藍盡歡進去時,沈賦已經立在寢殿中央奢靡富麗的地毯中央,挽了發,上了妝,張開雙臂,由著宮人更換朝服。
黑色寬大的朝服,繡滿張狂的黑色纏銀線蓮花,一如他那顆心。
給他更衣的宮人,全部經過專門的訓練,由素絹蒙著眼睛,戴了手套,不準看,更不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