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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o;……溫舍人。&rdo;

&ldo;溫舍人，皇上問你話呢。&rdo;周福的聲音傳來。

溫彥之猛回過神，連忙跪下：&ldo;微臣在。&rdo;

齊昱垂眼瞧著他腦袋頂的烏紗帽，&ldo;朕讓你將昨日說的話，再同張尚書講一遍。&rdo;好端端地跪甚麼？

抬眼瞧了瞧周遭，這幾十年來也都是一個樣子，能有甚麼好看出神的。

溫彥之將河水自攻自治、城防排水之言再同張尚書講了一遍，張尚書聽罷，忽而跪下了。

&ldo;微臣該死。&rdo;張尚書聲音哽咽。

齊昱坐在上首的木案後，挑起眉：&ldo;你們日日萬死、該死的，朕也不明白了，究竟是多大的錯事？&rdo;

張尚書伏身道：&ldo;實則，溫舍人所言之法，臣……在工部卷宗裡，已然閱過……&rdo;

溫彥之聞言抬頭。

齊昱微微眯起眼：&ldo;那為何，朕從未聽過？&rdo;

張尚書伏在地上，背脊有些哆嗦：&ldo;此法，乃前工部侍郎……罪臣方知桐所發現，載於工部舊籍，當年亦並未呈給先皇……臣，臣以為……&rdo;

&ldo;張尚書以為，倘若用了罪臣的法子，便也朝自己身上抹黑，用錯了反遭話柄，可是？&rdo;齊昱冷笑了一聲，&ldo;如今見溫舍人將此法說出，是紙再包不住火了，終於知道伏在此處認罪，那朕且問你！&rdo;他狠狠一拍木案，&ldo;這幾日來朕在內朝外朝問了多少次治水之法！多少次！你卻偏偏要藏到現在！罪臣之法就有罪不成？你拿淮南萬萬百姓的性命給朕開玩笑？&rdo;

&ldo;皇上息怒！臣罪該萬死！&rdo;張尚書顫抖地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眼看齊昱的怒火很難平息，一直跪在一旁的溫彥之忽然出聲道：&ldo;稟皇上，實則……&rdo;

齊昱看向他，眉眼中有探尋之意。

溫彥之伏了伏身，道：&ldo;皇上容稟，工部舊籍之中所錄之法，乃從前的糙圖、初想，尚且有很大紕漏，張尚書棄之不用，亦是謹慎之舉。&rdo;說罷又叩首：&ldo;微臣鬥膽，求皇上息怒。&rdo;

☆、第15章【你怎如此清楚】

&ldo;息怒&rdo;對於齊昱來說，從來是件極其容易的事。

年幼時，先皇賞賜的紫玉墜子被廢太子瞧上搶了去，母妃讓他別生氣，他便不生氣。

少年時瞧上個京郊的宅子，卻被同去的康王買下來，笑嘻嘻送了外養的妾室，賢王叫他別生氣，他便不生氣。

他生平以為，世間並沒有甚麼一定要用生氣來解決的事情，畢竟當年這紫宸殿的皇位尚不是他的皇位，當年這茫茫天下，亦不是他的天下。

可如今，終究變成了皇帝，曾經不氣的事，竟一日日都氣了過來。現在道一句人生無常，是否會被那些死在皇位前的兄弟們罵死？

齊昱將目光從溫彥之頭頂挪開，看著哆哆嗦嗦的張尚書，笑容裡帶著一股邪氣：&ldo;那溫舍人告訴朕，都是哪些紕漏。&rdo;

&ldo;回稟皇上，&rdo;溫彥之跪得端端正正，&ldo;首要便是排洪溝渠之選址，舊籍所錄的糙圖選址是卿麗縣，然，微臣曾察閱古籍，卿麗縣地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