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第1/4 頁)

&ldo;十日後我就啟程去北疆啦。&rdo;他抖著手將一杯子酒在墓前滴落在地上，拾起袖子揩了把臉，吸鼻子笑，&ldo;我早跟你說過，我能做上監軍的，你當年賭輸了吧哈哈哈！我現下就是個監軍了，同溫家大公子一樣，嘖，我是不是很出息？&rdo;

&ldo;……嘿，你在笑我罷？嘖嘖，你這人沒意思。&rdo;李庚年有些洩氣，拳頭跟冰涼的松石墓碑碰了碰，像打在人肩頭上，&ldo;人一輩子就該追追榮華富貴功名利祿，若要都跟你似的，那都得成仙了，沒意思。我就喜歡功名，我就喜歡金山銀山良田美妾……算了，美妾還得養著，有點兒麻煩，良田就成……&rdo;

他給自己也斟了杯酒，一仰頭喉結微動便幹了，老辣的酒氣從腔中漫開去，霎時灼得他全身都一陣刺熱，好似化了胸中陣陣塊壘，流散去，那些化不掉的堅石也仿若被麻痺了一瞬，叫他不禁一凜背脊撥出一聲：&ldo;嘩……從前沒覺著，這酒還真挺帶勁。&rdo;

&ldo;‐‐本侯爺的口味，還能有不好的？&rdo;耳邊有人拍著桌板，口氣篤定地挑眉斥他。

李庚年昏沉一晃頭，睜開眼來，烈酒一瞬的灼熱退散，此刻周遭除了無邊春風，什麼都沒有。

他空洞望著墓碑上的刻字，滄然地一笑，痛道：&ldo;怎麼就快五年了……&rdo;

這光陰，太快，快得叫人抓不住衣袂，攔不住片羽。

如煙的棉雨中，李庚年規規整整地收回腿腳跪好了，澀痛著雙眼，嘆了口氣，合了雙手往墓碑前俯身下去，沉沉默唸了一會兒，便一拜，再一拜……

&ldo;侯爺，我對不住你。&rdo;

&ldo;……對不住。&rdo;

海棠下微風從枝丫間穿行，帶起的瑣碎輕唳，像是沉靜的話語聲，從李庚年耳邊柔柔吹拂過去。他抬起手背揉過眼睛，從地上起身將墓臺上擺的物件給一一收了，然後再跪，再拜，再叩，再言，終於，伏退一步，起身退出了南園去。

小逕往北，一路的瓊花綠樹更顯清幽妍麗些，李庚年拂開柳枝進了北園，一邊乾娘乾娘地捧著公主殿下的興頭，一邊放了包要摸高麗魚餅出來，這時候走到公主墓碑跟前一瞥眼，竟見墓臺上已然安放了一個不知何處來的紅木匣子，外觀普普通通，一絲刻繪也無，只能瞧出是上好的木質，十分素雅。

&ldo;誒？……&rdo;李庚年睜大了眼睛跪到墓臺前去捧起那紅木匣子，紅木匣子挺大也挺沉，&ldo;乾娘，瞧不出來啊，您都這樣兒了還能有相好來看您呢，嘖嘖，風姿不減當年。來，我替您瞧瞧裡頭是什麼，啊。&rdo;

李庚年盤腿坐了，將那紅木匣子開啟來，只見木匣子裡頭彩釉雕漆，顏色艷麗，精美非常，當中擺的不是別的，卻正是同他自己帶來的一模一樣的高麗魚餅，卻比他自己帶來的更加精緻，口味也更多。

&ldo;這匣子我好像在皇上御案上瞧見過啊……&rdo;李庚年抬手捏了個魚餅放進嘴裡，訝然道：&ldo;還熱的呢，乾娘，是皇上送來的麼？……不會啊，皇上昨晚上在溫大人府上待到半夜才回宮呢，今早還要見賢王殿下，哪兒有功夫像我這麼乖順來孝敬您啊，對吧？&rdo;

他嬉笑著嚼著魚餅，心裡想這京中還有誰能帶高麗魚餅來給公主掃墓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