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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殿中。
齊昱走來,拉起溫彥之的袖子共他笑,月華下他明黃龍袍上繡線透著銀練,一瞬印在溫彥之眼中,好似絹帕上的絲線,其色皎皎。
橫也是絲,豎也是絲。他心中忽而千絲萬縷始覺有了分回京的真實感來。
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夜色氤氳春風裡連帶的香氣,一路從欽樺宮走回延福宮,涼意習習。
漸進大殿,原本二人是背著雙手走得一前一後,而轉過一方迴廊往內殿去時,齊昱感覺自己背在身後的雙手中塞入了一團溫涼。
他卻也沒回頭,隻眼梢帶笑地穩穩收緊了手指。
溫彥之低頭看著自己手指被齊昱雙手慢慢握緊,心裡竟似百花忽發,迢迢不斷如春水,一時咬著牙將額頭抵在前面人的背心上,默默感覺齊昱背心的暖意透著三重雲衫龍袍攏在他腦門上,像春日薄落的光溫。
內侍宮女進殿便各自散去做事,齊昱停下來轉過身,將溫彥之拉到跟前摟著,揚了揚下巴示意殿內,口氣中略有醋意道:&ldo;你瞧瞧,周福還挺疼你。&rdo;
溫彥之愣愣抬頭看,見延福宮裡同從前他印象中的大不同了,倒不是修葺一新或添了新具,而是內裡繡緞掛毯之類原都透著股沉穩雍容的帝王莊嚴,現下竟都換做了矮松秀月、仙鶴臨湖的套件,連外頭那架被他跪過的九龍回影屏也換做了千山萬樹重嶺小月,合襯廊臺殿角的一盆盆香蘭碧糙與早春花卉,無不透出分雲霧巍然的君子之風來。
&ldo;皇上這是說咱家偏心呢,&rdo;周福迎出來立在殿門口笑:&ldo;溫舍人本就招人疼,也怪不得咱家忙著出點力氣。&rdo;
何得能說是一點力氣,這竟是專程為溫彥之將延福宮擺設重新鋪陳了一道。
溫彥之常在宗族眼見往來貴客排場,何其不知這功夫動得大,連連向周福作揖:&ldo;周公公辛苦了,原不必這般的,我‐‐&rdo;
&ldo;快,溫舍人,進殿瞧瞧。&rdo;周福卻是挺自得地往內裡揚了下拂塵,從齊昱懷裡拉過溫彥之往裡推,&ldo;這套掛件屏風打做好了,皇上自個兒都沒瞧過。&rdo;
‐‐呵,實則皇上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套件,成日裡愛用的都是些用色陰沉的物件,咱家想擺出來瞅瞅已經挺久了。
‐‐有溫舍人真好。
被無辜拋下的齊昱好笑地跟在二人後頭,進殿瞅見溫彥之鼻子動了動,道:&ldo;周公公,這燻的是蘅蕪新芽?&rdo;接著便又進退有度地往周福身道鞠了鞠躬:&ldo;蘅蕪新芽燻起來三道濾漏,多燒便錯,費事繁雜,彥之謝公公惦念,方有運道得聞此好香。&rdo;
齊昱也聞了聞,這香味淡中有糙葉,清中見木氣,確然很宜人,不禁覺得周福也是該好生得些賞了。
周福受溫彥之一拜,竟一時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還有什麼比細膩心思被全然理解更叫他們下人快樂的事?平日裡齊昱睡得不好,宮裡除了安神香就只可燻些味淡的,今年新晉的蘅蕪新芽倒挺好,不過工序繁雜些,得叫人守著掂弄,難為溫彥之能一下聞出來。
他直在心中又對溫彥之看好了幾分,暗道這宗家出的公子果真是不同的,好物件見識得多,是知曉好歹的,怕是京中尋常高門貴女都不見能有此識香之能啊。
周福點著眼角叫徒弟奉茶上來,都是精心備下的,溫彥之一一看出門道,卻也不再提了,畢竟如大恩不言謝,此禮可見周福對齊昱之心忠似日月,慈似親人,他只暗自定心今後好待周福,便也不作更多矯情。
幾番收拾開,周福喚了內侍宮女準備鋪排寢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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