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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彥之頭皮有些發麻,左右一見,此行中除卻他與龔致遠,府中見過張公子受打的下人只來了兩個,可張林芳那邊,竟是烏壓壓站了十多個人,不僅是家丁、戲樓店家,仿若還有兩個是當日戲樓中,同張公子一道的紈絝。甚至,站在張林芳前頭的人,正拿著一卷狀紙,貌似個頗有經驗的老狀師,正拈鬚斜眼看著溫彥之與龔致遠,不知想著甚麼。
看來,是早有準備。溫彥之回頭與龔致遠一對望,心裡有些沒底。
他雖心如明鏡,瞧得出這是個局,可這局究竟是甚麼,又待如何收場,他是萬不知曉。早知如此,當初南巡之前,尚該聽從老爹之言,在家中學個十天八天的為官之道才是正經,豈至於如今被人擱在砧板上,作了魚肉。
想來狀師那邊,已將前情呈上,胡監察十分好心地叫溫彥之二人也述說了當夜戲樓中的情狀。說到下跪那句,龔致遠本想抬出張公子大不敬的說辭,卻被溫彥之拉了回來,並未來得及開口。
龔致遠莫名其妙看著溫彥之,壓低聲音:&ldo;溫兄你作何拉我!本就是那張公子的不是,你此行是今上欽定,那張公子打你的臉,便是打今上的臉!&rdo;
&ldo;龔兄,冷靜。&rdo;溫彥之此時不知要如何應對,只是在父兄之間多年耳濡目染,他知道此種事務萬萬不可與皇帝扯了關係,&ldo;若此時我們說出今上,那他們便更有文章可做。說我等恃寵而驕,要拿皇上臉面行下作之事,這渾水只能更渾。&rdo;
龔致遠睜大眼睛看著他:&ldo;那現下如何是好?&rdo;
&ldo;其餘事情,我再不懂。&rdo;溫彥之嘆了口氣,&ldo;只願能拖住時間,等劉侍郎。&rdo;
‐‐被八品御史如此折騰,估計能被皇上嘲笑掉一層皮。
‐‐只望皇上,將自己笑趴下前,能解此事,就好。
溫彥之再嘆。
&ldo;東家,&rdo;沈氏茶樓的夥計帶著一名管事蹬蹬跑上二樓雅間,&ldo;劉侍郎府中來人!說有要事!&rdo;
雅間內的沈遊方聞言看向齊昱,齊昱放下茶盞:&ldo;何事?&rdo;
管事跑得一張臉通紅,氣喘吁吁道:&ldo;主子,御‐‐御史監來人將溫員外帶走了!&rdo;
&ldo;御史監?&rdo;齊昱站了起來,&ldo;溫員外已經去了?去了多久?是督造府尋事?&rdo;
管事連連點頭:&ldo;已去了有兩刻鐘了!&rdo;
齊昱氣得笑了一聲:&ldo;這張林芳是愈發出息了!&rdo;說著就要往外走,李庚年連忙跟上。
沈遊方左右無事,便道:&ldo;劉侍郎,且坐糙民的車一道前去,總歸當日,糙民亦算個人證。&rdo;原本張公子受打一事,他是料到了的,本來就是送個順水人情給齊昱撒撒氣,權當還了溫彥之在秋水縣受難之罪,卻沒承想這齊昱也是個肯下手的,聽說張公子真被打成了肉攤子,卻還留著口氣死不了。
想到這裡,他目光落到前面李庚年的背影上。
‐‐沒瞧出來,這人還有如斯心狠手辣的一面。
‐‐可伴君之側,又豈有庸人?
李庚年能在御前受信多年,總不可能只憑藉一副好皮相,雖則相見之時從無事端,亦是個心平氣和的模樣,可這種人一旦發起怒來,恐怕比尋常脾氣火爆之人還要可怕數倍。
沈遊方輕輕勾起嘴角,倒是有些好奇,到時候的李庚年,是個什麼光景。
此時此刻,御史監中已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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