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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到方知桐此番來了縈州,衣服沒帶兩件,帶的全是圖紙,每每一早和溫彥之鑽進前廳一比劃探討,眨眼就到三更,還兼不時去上下游看看城防河道、排水舊管,前廳裡堆起的圖紙只一天比一天厚起來。
譚慶年被兒子攛掇著日日都要來行館瞧瞧水案,本想著順帶在皇上面前替兒子賣賣老臉,好讓兒子在京中謀個好差事,可每每去書房求見,齊昱只一句&ldo;朕忙&rdo;,便叫李庚年利落地回了他。
譚慶年鬱鬱不得,回頭轉進前廳,卻見兒子譚一秋正抱著兩打城北點心鋪的蘇餅,一邊往方知桐面前獻寶似的送,一邊請教治水的學問,一臉笑容不要太殷切。
譚慶年直覺心都白操了,瞧這小子那麼喜歡治水,估計也就和他一樣一輩子泡水的命。
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他想,老子也就不憂心了,隨他去。
可溫彥之倒挺替譚慶年憂心,畢竟他知道,譚一秋日日前來,請教治水不過是幌子,送蘇餅獻殷勤才是正事,若叫譚慶年看破,不知又是怎樣一番疾風驟雨,估計能將譚父氣個夠嗆。
另說方知桐每日治水學問皆向譚一秋說得一清二楚,但凡譚一秋笑眯眯問起旁的,答得也是高風亮節、進退有度,同譚一秋言笑晏晏,三言兩語還繞回治水上。溫彥之心性實在,這是怎麼個進展也不甚瞧得清楚,只好默默喝茶。
可譚一秋每每離去時,都要哀怨地望他一眼,那一望頗叫他芒刺在背,亦不明就裡。這麼三四遭後,溫彥之一逢了譚氏父子拜見,就乾脆避去看看雲珠,教她習字或讀書,再不觀摩譚一秋獻寶之事。
且同齊昱說了他這是幫襯譚一秋,齊昱還笑他:&ldo;溫呆呆,若哪日你都能替別人牽成紅線了,我也就能熬出頭了。&rdo;
溫彥之:&ldo;……&rdo;
‐‐我也……沒有那麼呆罷?
他心裡不甚自信地這麼想。
說到這裡已是八日後,齊昱如約叫役兵搬了箭靶等物來行館,同溫彥之站定後院教起了張弓。一眾暗衛原本還興致勃勃地嗑瓜子觀摩溫員外英姿,看到後來就有點看不下去了,瓜子殼從牙齒間簌簌落下來:&ldo;……哎,皇上的手往哪兒放啊。&rdo;
&ldo;射箭需要提臀麼?&rdo;
&ldo;我反正不提,你呢?&rdo;
&ldo;作何問我……噫!你好下流!&rdo;
‐‐站在院裡的溫彥之心裡也這麼想。
他靜靜從弓弦上把手放下,拿開了自己腰臀間左右移動的寬厚手掌:&ldo;齊昱,你這先生做的不像樣。&rdo;
齊昱笑著抬臂環他,疊著他手掌起長弓,一箭射出,破風帶嘯,瞧著不甚用力,到靶上卻透背三寸。
&ldo;不像樣我也是先生,&rdo;齊昱再執著溫彥之的手指搭上一箭,笑意在眉宇間漫開,他微微低頭在溫彥之耳邊道:&ldo;晚上你這麼叫我聽聽?&rdo;
在溫彥之耳根子躥紅的時候,那利箭又是旋力飛出,這回竟是整支箭都穿透了靶子,直撞到後院的石牆才跌下來,好似帶著股隱喻的味道。
溫彥之臉早紅到脖子根,心咚咚地跳,費力嚥了口氣掙過那長弓,心焦氣燥就拿箭一射,屋頂上頓時傳來李庚年閃避間一聲慘叫:&ldo;啊呀我的瓜子!&rdo;
齊昱頓時靠著廊柱子笑悶了聲,溫彥之抱著弓箭肅穆望著他:&ldo;還能不能好好學箭。&rdo;
&ldo;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