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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興娃想,這肯定是鎖子媳婦。她兩眼緊閉,只是抽噎。還有一個小孩,穿了一身白,有個男人抱著哭。興娃看不明白。
第二天工作組按新規程,開追悼會。劉書記來講了話。他話不多,只說鎖子執行公務回來,見到涇幹湖邊有幾個孩子呼救,撂下腳踏車奔過去,連衣撲入水中。
車上抱下來那個小男孩,就是他救上來的。小男孩家是城市貧民,和貧農一樣,就認了鎖子為幹大。隨車來給他幹大披麻帶孝送葬。
小男孩得救了,鎖子被湖底的水草纏住沉下去了。
劉書記說:鎖子發揚了共產黨員愛人民的精神!還說地主和一切反動派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一個徐英鎖倒下去,千百個徐英鎖會站起來。
劉書記講完話,還有住村土改工作組講話,還有……興娃沒有聽進去。鎖子在溝裡唱戲的神氣又在他眼前晃,他覺得人家都沒有他傷心,硬是忍住淚才沒放出聲。
棺材開啟了,鎖子他媽和那個幹部媳婦,都撲向棺材哭天哭地,拍胸碰頭,好不容易才被人架開。興娃覺得他們一定沒有看清鎖子的模樣。
劉書記打頭,後邊跟著工作組,縣上公安局來的幹部,村上幹部……快蓋棺材時,興娃才走到跟前。
鎖子你改名子也不給人說一聲,其實這名子也好——徐英鎖。鎖子兩眼合著,好像睡著了,只有嘴角有點笑意思。也許他覺得自己這名子改得好,才雙手貼著身子,兩腳並擾,是個立正的姿勢。
興娃長這麼大,也許和鎖子說的話最多,說的都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他唱戲很好聽,還是坤角,投足動手,揚眉開口,都在向上。不是他爸打,也許能成為個好戲子。現今戲子吃開了,可是他走了。
“興娃,手離開人家合蓋呀!”
他手一離開棺口,蓋就扣下來。一轉身一串眼淚落在棺蓋上。
“把他傷心的!”
又有人說。
“他倆在一塊耍大的。有情有義麼!”
“鎖子是個好娃!”
說話人太多,沒個次序,七嘴八舌。興娃聽不清,也不想聽清,託著肘從人堆裡擠出來。
背後傳來有人狠勁把釘子釘下去的敲打聲。
第三天早上,把鎖子埋了。
起靈時大嫂給興娃說:“你手沒好不要去!”
興娃說:“不去。”
當棺材剛抬出村,興娃坐不住了。給曉竹和大嫂說:“我把鎖子送一下。”
話還未說完,人已經出了院。
大嫂嘆了口氣給曉竹說:“我想他會去的。”
曉竹說:“原先不喜歡鎖子,如今看來他人還不錯。”
第十四章 故土難離(5)
第十四章 故土難離(5)
鎖子墳和布葉的墳隔條路。興娃託著肘,眼看黃土一鍁一鍁落下去,土坑一層一層高上來,最後成為一個黃土堆。鎖子救下的那個孩子,他爸抱著磕了個頭。有人把孩子手裡的紙棍,插在黃土堆上。
興娃繞黃土堆轉了一圈,心裡想:這個穴位是誰看的?是有意還是無意,讓你和布葉離得這麼近。布葉的墳明年就會被犁和耱拉平,你的墳還在。你們還繼續好下去,在地下也許比地上好。省得偷偷模模,也不會把草帽壓扁。布葉做的鞋興許你如今穿上了。
興娃站住了,向南看見二哥的墳孤零零的。二哥要有個相好的多好!
也許有,興娃不知道。
從鎖子墳上回來,有人叫去鎖子家坐席,興娃說:“我不餓!”
他確實不餓。
到家門口,大嫂手握小條帚等著他。把他從頭到腳掃一遍,埋二哥那天也是這樣。問大嫂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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