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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個床的床板不嚴實，只要紅螞蟻堆積到一定的高度，它們會像澎水一樣從床板底下湧上來，撲到腿上、臉上、肚子上……比什麼都可怕。東方明亮移了個位置，血從另一處滴下去，紅螞蟻的山包很快散了，又轉到另一處慢慢堆積起來。

東方明亮跟紅螞蟻在搶時間，只要等到老師趕來，一切都會平安。可在老師趕到之前，他必須鬥過這些紅螞蟻。這一次紅螞蟻堆積的速度比上一次快，沒多久就要頂著床板了。東方明亮拿了曼麗的小褲點著，扔到床下。紅螞蟻一見著火，澎水一般退去，逃得遲的被燒得嗶嗶啵啵。

曼麗的小褲又薄又小，很快就著光了。紅螞蟻又湧了回來。

血，致命的血，對紅螞蟻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哪怕遭受烈焰焚身的威脅，它們都不會退縮。

東方明亮突然覺得自己也成了它們中間的一隻。這些小小的生靈，要在這個龐大而危險的自然界裡生存下去，只有變得勇敢而貪婪。

自己也一樣，為了往上走，已經什麼手段都敢用了。自然界有自然界的法則，官場有官場的道道。

紅螞蟻很快在冒煙的小褲上堆積起來，重新往東方明亮的床板底下進攻。一滴滴血液就是它們的指路人。東方明亮又燒了一條毛巾扔下去。這一次紅螞蟻有了經驗，只是在燃燒的毛巾四周留出一個圓圈，並沒有驚慌失措地往外逃竄。

有兩隻螞蟻退到牆角的床腳邊，試探著往上爬。

“小畜生，你想要我的命呀！”

東方明亮探手下去，用打火機一燙，兩隻紅螞蟻斃了命。可是更多的紅螞蟻往床腳下湧來。東方明亮剛才探手下去，讓它們嗅到了血的氣息。東方明亮弄巧成拙，嚇得頭皮都麻了。

紅螞蟻的沙沙聲越來越響。床腿只有半米高，用不了十秒鐘，整個床就成為螞蟻的海洋。而東方明亮則是淹沒在紅螞蟻海洋中的一餐美味。

“去死吧，你們這些畜生！”

東方明亮只得點燃整張席子，暫時阻止紅螞蟻的進攻。

席子很乾燥，燃燒起猛烈的火苗，火苗中螞蟻被燒死的氣味很難聞。東方明亮嗆得大咳，手裡的席子掉落在床板上，床板也著了起來。整個小屋裡濃煙滾滾，像煉獄一般。

東方明亮不敢往外逃，外面是紅螞蟻，腳一踩下去就會被它們啃得只剩下白骨。裡面是石頭壘成的牆，沒有窗戶。

要麼燒死，要麼被紅螞蟻吃掉。東方明亮知道被激發兇性的紅螞蟻即使碰著大火，也不會遠離，它們會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著。

撞牆！撞牆！

必須在床板被燒垮之前撞塌石頭牆！

東方明亮已經忘記了曼麗留給他的傷痛，運足勁往牆壁撞去。石頭牆鬆動了一下，東方明亮大喜再一次用力撞去。

嘩啦一聲，石頭牆倒塌了，火苗裹挾著東方明亮從大窟窿裡飛出去。屋頂倒塌下來，一根木料打在東方明亮頭上，他昏死過去。

曼麗連夜逃回鎮上，連小褲都沒穿回去。一整夜她老是做惡夢，一會兒夢見東方明亮死了，一會兒夢見他用小刀來割自己的身體，總往那些要命的地方割。曼麗驚醒好幾次，她有些後悔。

回到天湖鄉上班，曼麗特意去東方明亮的辦公室看了兩次。東方明亮沒有來上班。她故意去其他辦公室串了門，也沒聽到東方明亮的訊息。

“都說那是男人的命根子，東方明亮難道死了……”

曼麗一整天恍恍惚惚，根本無心上班。

“誰叫你對我這麼兇！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曼麗真有些捨不得東方明亮了，她瘋一般地跑出鄉政府，往吳書記家的果園裡跑去。跑到半山腰，看見小房子燒成一片烏黑，只留兩邊倒塌了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