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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泱面上原本冷淡疏遠,甫一見出來的小娘子面色蒼白而含悲意,不由暗暗嘆了口氣,不肯再多加為難,便溫和道:&ldo;太傅可還清醒麼?&rdo;
山青輕輕頷首,然後便咬了咬唇,仰面向安坐於車上的李泱道:&ldo;阿郎實在無力待客,方才囑咐婢子出來傳話,請殿下給襄王殿下傳信時多費筆墨說一句,阿郎自言&l;匪貴前譽,孰重後歌&r;罷。&rdo;
李泱微微動容,應道:&ldo;孤記下了。&rdo;
山青鄭重下拜,俯身向李泱叩首再行了一禮。她起身時面色已然平淡許多,回身掩上了府門。
車簾尚未撂下,一時有清風拂面,李泱微覺戰慄,便放下車簾,淡聲向外道:&ldo;回府去罷。&rdo;
此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原來那人,是這樣想得麼?
&ldo;太傅誆人。&rdo;
府內臥房中,等山青去後,李瑒方輕輕笑道:&ldo;不想太傅這樣清正的性情,也會說這樣的話。到底是襄王叔,與別人總是不同的。&rdo;
楊公贍靠在豎起的軟枕上,幾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聞言只略略抬了抬眼。
好在李瑒是不在意的,他在靠椅上起身,親手為楊公贍掖了掖被角,溫和道:&ldo;是朕對不住太傅,不僅辜負了阿爹的叮囑,也辜負了太傅一番辛苦。太傅身後,朕定好生掛念著您。&rdo;
楊公贍仍舊不語,只在聽見&ldo;阿爹的囑咐&rdo;時輕輕挑了挑眉。
李瑒語氣愈發溫和:&ldo;阿爹臨去時摒退左右,有一句叮囑是連起居註上也沒有的‐‐他說教朕好生待太傅,視您如父。&rdo;
楊公贍聞言唇角一顫,似待說話。
李瑒微微一笑:&ldo;其實阿爹也不曾教朕把這句話說給太傅聽。他一生工於算計,自然不肯在太傅已心有所屬之時講這話,如此未免落了下乘,也教太傅為難。是朕自己想著,這樣的心意還是說出來的好,太傅若是為難,九泉之下見著阿爹,仍作不知便是。&rdo;
楊公贍終於開口,聲音微弱道:&ldo;臣遵旨。&rdo;
其實他是知道的。
眼前彷彿又是永聖年間了。
&ldo;卿吟詩最妙,此間唯你我二人,卿吟一首《停雲》罷,前頭的都不要緊,卿只從末尾的&l;翩翩飛鳥,息我庭柯&r;一句誦來。&rdo;
‐‐翩翩飛鳥,息我庭柯。斂翮閒止,好聲相和。豈無他人,念子實多。願言不獲,抱恨如何。
李瑒不知他心念翻轉,只笑於他到如今還守著君臣之分,心道或許李蒨便是懾於他這樣的恪守禮儀,不敢唐突呢。
所以教李策得了去。
可他再不能知道了。
承徽二年三月初四,太傅楊公贍歿。
文武百官幾有半數出自楊公贍門下,皆衣冠似雪以致意,唯有中書令謝洵獨著紫衣。
或問其故,謝洵笑答:&ldo;免教太傅九泉之下不安耶。&rdo;
其人不解而去。
承徽二年三月初七,襄王李策率部將五人及諸兵士入京。
李策此來,跑死了三匹馬,卻連楊公贍最後一面也未見到。他著素往太傅府上去時,見到正廳中除了一口棺材,唯有一個素衣女子,不由一怔。
白玕第一眼見到李策,全然不想是這樣的場景,卻全不在乎了。她向李策微微一笑:&ldo;是襄王殿下罷。殿下遲了幾日,見不得阿郎了‐‐奴見著阿郎走時,並未很念著殿下,殿下不必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