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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懷衣神色一動,看向了陣樞掩蔽之中的陌寒,“可惜申城,沒有一個人度過苦海。可以在天梯之上,與其爭鋒。”
“現在申城之中,站在苦海岸邊的人,不止陌寒一人。”木仰之看著謝懷衣,一瞬不瞬。
謝懷衣苦笑:“很多年前,我就已脫胎換骨,可苦海天劫遲遲未至。你有辦法?”
“都說苦海之中,是世世輪迴轉生的縮影,如果一個人從未進入輪迴,自然找不到進入的機緣。”木仰之皺了皺眉。
謝懷衣尚未來得及思考其中深意,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只聽木仰之道:“所以……實在沒有辦法,硬要補完這一經歷,只能借他人苦海為引,暫時一用。森羅大陣,本就是眾生匯聚之地,展開一段經歷,我還能做到。你願意此刻隨陌寒閉關嗎?”
謝懷衣一時猶豫,他本是決斷之人,可此刻的申城,離開了他,又有誰能平衡各方勢力,平息洶湧的暗潮呢?
——姚興國?還是……薛自雪?
事不宜遲,謝懷衣起身欲辭:“好,等我把手中事務交給姚興國,再讓薛自雪從旁監督。就來找你。”
“姚興國?”木仰之奇怪地提了一句,忽然神色大變,一轉眼消散在雲杉叢中。
——“不好!伏淵要殺他!”
就在木仰之驚呼遁去之時。黃浦江邊,那著名的廣場上,憤怒的倖存者已聚集到數萬之多。烏壓壓的人頭,一顆顆攢動在厚實的棉衣上。人群撥出的熱氣,混合著溼漉漉的雨氣從幽林中飄來,在寂靜而寬闊的江面上,扯出夢幻般的紗衣。
唯獨那縈繞在口鼻間的氣味,是渾濁而腥臭的。像醃漬過的汗水,像乾涸的血痂,像腐爛的殘葉,像這世上一切令人避之不及的東西。
姚興國勉力睜開眼睛,視線卻是一片扭曲的殷紅,粘稠的血液從他浸滿汗漬的臉頰上流過,滴落在乾淨的襯衫上。右眼實在看不真切,他只好眯起尚且完好的左眼,從腐爛的草葉背後,投出求救的視線。
高大的木樁,將他挑在半空,手足被粗糙的藤繩困住,右手已經麻木烏紫,失去知覺,他下意識想要動一動,卻被耳邊轟天徹地的嘈雜驚退。
“殺了他!”
“每天都在給我們吃什麼東西!米里還摻著砂子!”
“殺了他!給我們糧食!”
“殺了他!給我們糧食!”
呼喝聲如同潮水,拍打著人群中唯一突出的岩石。呼嘯的石塊從遠處飛來,正巧砸落在姚興國的右手,藤繩稍稍一鬆,他鬆了口氣。
叫罵隨著石塊和泥土的降落,漸漸低去。
高臺上的先知,披著一領厚重的黑氈衣踏步向前。寬大的衣衫在江風中嘩啦啦亂飛,幾乎要帶飛僅剩的一把骨頭。
一絲飄忽而低沉的話語,斷斷續續,落在眾人耳畔。
“……神說,你必須知道,有一天,自己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善是惡,都要顯露出來……”
人群安靜了下來。
彷彿沸騰的水擠走了自己的氣泡,滾燙的熱度在寂靜中逐漸升高。
溼透的衣衫,擋不住江風寒意。褪去了面上潮紅,姚興國只覺一陣虛幻般的無力。他還在尋找——微紅的視野裡,一個人影逐漸清晰。
徐倩高挑的身影,在林木昏暗處凸顯。他微不可查地閉了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近視的自己能看見千米之外的人。
“……當人子在他的榮耀中,與所有的天使一起降臨的時候,他那時就要坐在他榮耀的寶座上……人子在這個寶座上是要審判活著的萬民;而在白色的寶座前,他要審判的卻是死了的惡人……”
飄忽難辨的話,像一條靈蛇,亟不可待地想要鑽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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