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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三樓的時候,喬爍看到溫涼迎面走過來了。昨天晚上的時候溫涼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後來大家都要睡覺了,給他留了門留了燈,最後到底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反正肯定是在他們睡著之後。
估計溫涼又是頂著小熊貓一樣的大黑眼圈。喬爍加快了腳步迎上去,習慣性地想調侃他幾句,沒想到溫涼壓根就沒看到他,只是低著頭走路。
「哎,熊哥。」喬爍喊了他一聲。
然而溫涼抬頭的時候,喬爍看到他的臉,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張臉簡直都不能用「憔悴」來形容了。他眼睛有些紅,眼皮腫著,黑眼圈很大,臉色幾乎是發灰的,看起來精神狀態特別的不好。
喬爍被他這幅樣子嚇到了:「你這是怎麼了。」
溫涼有些遲鈍地回了一句「沒睡好」,就轉過身去輕飄飄地走進了衛生間,留下喬爍在外面疑惑地愣了好久。
溫涼低著頭洗臉,雙手遮住臉好一會,肩膀有些顫抖。他現在感覺快喘不上氣了一樣,腦袋兩側一片涼意,刷牙的時候控制不住地乾嘔。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提線木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宿舍裡的李萌在睡懶覺,沒人知道溫涼昨晚關在床簾裡徹夜難眠。
喬爍站在溫涼的床邊,蹲下去撿起了一盒名為「鹽酸帕羅西汀片」的藥,藥盒很輕,好像是空的。喬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藥,他猜想應該是某種治胃病的藥。正在他想把藥盒翻過來看看說明的時候,宿舍門被推開了。
溫涼站在門口停住了,他目光從喬爍手裡的藥盒移到喬爍臉上,泛紅的眼睛裡充滿了戒備,彷彿在眼前的空氣中突然築起了一道牆。
喬爍愣了一下,然後朝他笑了笑:「就跟你說別總吃辣,吃壞肚子了吧?爸爸一會送你去看醫生哈。」
溫涼神色緩和了些,但臉上仍舊是厚重的陰鬱,他看著喬爍手裡的藥,說:「我沒事,我已經吃了藥了,不用去。」
「好吧好吧。」喬爍把藥隨手放在了桌上,然後換衣服準備補一覺。
溫涼走過去,默默拿起藥盒,繼續把自己關在床簾裡了。床簾裡很暗,小檯燈在摺疊桌上發出暗淡的光。溫涼手裡拿著帕羅西汀的空藥盒,愣愣地看著桌上散亂的藥片,昏暗的眼睛裡很快地漫上淚水。
他恍然想起高三某一天課間的時候,陳芸心轉過身來面朝他坐著,把他的藥倒出來,認真地分好類裝進了她吃完糖的小盒子中,邊裝藥邊說:「西瓜味裡面是舍曲林,草莓味裡面是西酞普蘭……這樣裝在糖盒子裡,就不會苦了。」
那時候他託著腮,仔細地看著她笑起來時臉上每個細微的神情,他不知道那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候。
現在桌上的藥亂糟糟的,他沒有糖盒子了。以後又要開始吃那些苦到發慌的藥來續命了,可他好像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的。
像是生死看淡了一樣,他不會再去尋死了,因為幾乎每個知道的人都在問他:「你死了讓你家人怎麼辦?」
但他很期待某天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或者癌症降臨在他身上,這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毫無愧疚地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像個永遠得不到救贖的罪人,像個沒有任何理想的行屍走肉。這些想法不僅一直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還頻繁地出現在他的日記裡,出現在他生活裡不曾讓別人看到的隱秘角落裡。
陳芸心像是抗抑鬱的藥物一般讓人依賴,離開之後是巨大的空洞。但她又不是抗抑鬱藥物,因為藥物可得,而她不可得。
他總不能因為自己依賴,就耽誤她、阻擋她去自己想去的方向。他想,陪伴一個精神病患者這麼久,也真是辛苦她了。
「20171223週六陰天以後再也不談戀愛了。我想當一座孤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