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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斯夜站穩了定睛一看，道：&ldo;老伯！&rdo;

鐵舟大師忍不住又是一拂塵掃過來：&ldo;叫師父！&rdo;

他盯著那匹終於停下來的馬，道：&ldo;悶葫蘆竟敢騎著我的馬到處亂走！&rdo;

&ldo;原來這是你的馬！&rdo;歡斯夜道，語氣裡竟有種&l;如此便不奇怪了&r;的意思。

&ldo;我有你們這兩個徒弟，真是操碎了心！&rdo;鐵舟大師又開始數落起她來：&ldo;為師好不容易將你這塊朽木雕成材，三年不見，又變成了朽木，馬都不會騎了！&rdo;

歡斯夜垮下臉來，為什麼這位老伯見了面總要罵她？

只見他繼續一邊繼續嘀咕，一邊身形極快地朝半空中那兩人掠去，半道將那抹白色身影截了下來。

&ldo;悶葫蘆，回大豫去。&rdo;

&ldo;我要帶長歡一起走，師父。&rdo;

&ldo;你少根筋啊？這時候要帶她回大豫那個狼窩？&rdo;

&ldo;師父，得知她忘記了一切，我不知道有多高興，&rdo;他隱隱有些激動，道：&ldo;這難道不是天意嗎？這一次，我不能什麼都不做。&rdo;

&ldo;阿化，&rdo;鐵舟大師長長地嘆了一聲：&ldo;很早以前我就與你說過，勿墮執念，你與她，沒有緣分。&rdo;

&ldo;長歡她看似天真無虞，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明白，韋謹風也好，南詔王也好，楊子項也好，你也好，她知道自己是誰，你們是誰，她會選擇什麼，你們會選擇什麼。男女之情，不是看相遇的時間早晚，也不是看相識的時間多長，沒有緣分，就是沒有緣分。&rdo;這是頭一次，鐵舟大師與他說這樣多的話。

&ldo;緣分到底是什麼，師父你能說清楚嗎？&rdo;倪豐化聽不進去，他心中，就是不甘。

&ldo;不能，&rdo;鐵舟大師道：&ldo;但同樣，你今晚，也不能如願將她帶走。&rdo;

&ldo;我知道，&rdo;他理智漸回，吹了口哨將馬喚回：&ldo;可我不會放棄的。&rdo;

他騎上馬，忽而又回頭：&ldo;師父，他日我與他對峙，徒兒希望您，不要偏心。&rdo;

鐵舟大師呵呵一笑：&ldo;我老了，只想守著梅里山過完這最後十幾年。&rdo;

歡斯夜正小心翼翼地從屋簷上往下探，琢磨著怎麼下去，忽然腰上一緊，一轉頭，臉碰上了涼涼的鎧甲。

穩妥利落地到了地上，腰上的手鬆開，她抬起頭，望見他的臉映著一片疏朗的夜空，星辰都悄悄地從天上跳到他的眼睛裡去了。

半晌，巖秀轉了身，邊走邊道：&ldo;不用謝。&rdo;

歡斯夜仍舊站在原地，嘴裡頭唸叨著：&ldo;今日我才曉得，原來菇子湯也是能醉人的，不然我方才怎會看著巖秀心中竟像是生出了幾分歡喜來？食色害人，食色，害人。&rdo;她安撫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一抬眼，便見那張讓她生出歡喜的臉，湊的她格外近：&ldo;你方才說什麼？對我生出了幾分歡喜？到底，有幾分呢？&rdo;

她心中一緊，乾笑了兩聲，道：&ldo;今晚風太大，你一定是聽岔了，我不曾說過那樣的話。&rdo;

&ldo;嗯，&rdo;巖秀望著不遠處屋簷下那隻巍然不動的燈籠，道：&ldo;今晚風是有些大。&rdo;

巖秀看著她，微微低著頭，密密的睫毛像兩把羅扇，月光照的她膚色晶瑩，紅唇如花，他闔了眼，緩緩朝她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