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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門大，又嘮叨，跟一串鞭炮當空炸開沒什麼區別。男人本欲讓他小聲些，但又苦於實在沒有力氣，只能靠坐在臺階上喘著粗氣。不多時，周圍的屋舍裡陸續亮起燈，有不少百姓都裹著衣裳出來，見到居然是大人坐在門口，自然吃驚極了，有人趕忙替他披上厚衣，還有倒熱茶的，招呼去自己家裡休息的，裡三層外三層，將石階圍了個水洩不通。

&ldo;行了，行了，大家都回去吧。&rdo;男人喝下兩杯熱水，總算緩過來一口氣，&ldo;我也回府衙了，都去睡。&rdo;

人群嗡嗡嗡的，七嘴八舌，都是在叮囑要他別太累，又說了好一陣，才各自回家。

男人也扶著老者的手，發力站了起來，又瞪他一眼：&ldo;你這嗓門何時才能改改?&rdo;

&ldo;改什麼，我偏不改。&rdo;老頭脾氣犟得很，&ldo;我說了大人又不聽，那就讓百姓說。&rdo;

男人嘆氣搖頭，與他一道慢慢往另一頭走。

四周重新恢復了安靜。

柳弦安說：&ldo;聽百姓的稱呼，他應該就是這裡的父母官石瀚海，可這人看起來不像個財迷心竅的昏官，甚至好像還頗受愛戴。&rdo;

&ldo;方才那獵戶的山雞，八成也是送給他的。&rdo;梁戍道，&ldo;走吧，在這裡等不出答案，我們去會會那位石大人。&rdo;

第11章

兩人果然回到了先前獵戶扔野雞的那處院落。老者在廚房裡燒熱水，石瀚海則是進到臥室，在桌邊坐了一陣，又閒不住地將手邊一豆燭火挑得更亮。

只是還沒等他翻開卷宗，院子裡的&ldo;炮仗&rdo;就又開了嗓，催促早點睡覺，連雞也跟著瞎叫。石瀚海只得將燈燭熄了，和衣靠在床頭，卻依舊睡意全無。耳朵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一直聽到隔壁的房門&ldo;吱呀&rdo;關上，雞回了窩，方才悄聲出門進到廚房，從籠屜裡尋了個冷饅頭，夾上辣椒鹹菜充飢。

柳弦安道：&ldo;大人身體疲累，還是該吃些新鮮溫補好消化的飯菜，否則怕是會胃痛。&rdo;

石瀚海滿肚子心事，此時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一時竟沒意識到哪裡不對，還跟著嘆了口氣：&ldo;城中百姓接二連三地害病，我又哪裡‐‐&rdo;說到這裡，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轉身一看，門口竟站著一位容貌極俊秀的年輕公子，白衣纖纖，籠月染光，像剛從畫裡走出的仙人。

但像仙人歸像仙人，石瀚海還沒有糊塗到相信當真下凡了個神仙除瘟，他後退半步，沉聲喝問：&ldo;你是何人?&rdo;

&ldo;在下姓柳，是白鶴山莊的‐‐&rdo;柳弦安的話沒能成功說完，因為石瀚海聽到&ldo;白鶴山莊&rdo;四個字，眼珠子就已經瞪得溜圓，面目也漲成黑紅，活靈活現地展示了什麼叫&ldo;欣喜若狂&rdo;。他將饅頭往鹹菜碗裡一丟，一把握住柳弦安的手，激動得聲音都在打顫：&ldo;白鶴山莊，神醫，神醫啊，可算將您給請來了!好，好得很，這下我滿城百姓終於能得救了。&rdo;

柳弦安被他捏得指骨幾乎錯位，抽了兩三回也沒能將手抽回來，而石瀚海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話：&ldo;怎麼只有神醫一人，阿慶呢，他去了何處?&rdo;一邊說，一邊往他身後看，見外頭還立著一道黑影，便訓道，&ldo;你呆站在那裡做什麼?將神醫請來了，也不提前同我說一聲，快去收拾客房!&rdo;

柳弦安解釋：&ldo;他不是阿慶，我們也不是這位阿慶請來的，只是湊巧路過赤霞城。&rdo;

&ld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