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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陳濯的這個笑容鼓舞,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陸少珩像個稱職的導遊一般,帶著陳濯在小鎮上走走停停,認真地向他介紹著沿途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ldo;坡底就是古鎮的主幹道。&rdo;很快,二人就來到一條斜坡前,陸少珩領著陳濯踩著臺階往下走,&ldo;我剛來的時候,還沒有修成這條大路。其實最早我看上的是這一帶的房子,但就在簽約前,一個當地的老婆婆和我說,這條坡兩邊不適合開店做生意,因為他們鎮上有個傳說,說是古時候…&rdo;
陸少珩許久沒有說過這麼長的話,陳濯沒有打斷,安靜地聽著。
陸少珩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說出來的東西也未必可考,很多典故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說著說著,他自己也覺得是在胡說八道。
他見身後的人太過安靜,半天沒有給他什麼反應,停了下來,回過身去,問站在一個臺階之上的陳濯:&ldo;是不是有點無聊?&rdo;
&ldo;不會,挺有意思的。&rdo;陳濯像剛回過神一般,急急將目光從陸少珩臉上收回,欲蓋彌彰似的又問:&ldo;然後呢?&rdo;
陸少珩笑了起來,&ldo;然後啊,我就在簽約前跑路了唄,現在那個房東每次見到我,都要罵上兩句。&rdo;
這條斜坡很長,用石板鋪成,從頭走到尾,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走到一半的時候,陸少珩這張烏鴉嘴再次顯靈,豆大的雨從天上潑了下來。
傍晚出門時還是晴天,兩人誰也沒有帶傘,只得急急忙忙衝下坡底,在路邊的屋簷下躲雨。
眼看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陸少珩冒雨去隔壁小店裡買了一杯當地特產酸角汁給陳濯嘗嘗,陳濯沒有拒絕,捧著陸少珩遞給他的杯子,一口一口喝著。
陳濯不常喝各種飲料,他低頭抿著吸管,也許是有些酸,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陸少珩看著他臉上的小表情,心裡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填滿,酸酸軟軟的,莫名地希望這場雨,下得再久一點才好。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平日裡人來人往的商業街突然安靜了下來,遊人們四散離去,不少商家也早早拉下了捲簾們,準備關門歇業。
陸少珩伸著長腿,坐在簷下的門檻石上,陳濯站在他的身邊,兩人一站一坐,看著天上不斷落下的雨幕。
雨水在路面上匯聚成溪流,潺潺往前流動。
&ldo;你有沒想過,還會再見到我。&rdo;陳濯突然問。
過了好一會兒,陸少珩才說:&ldo;想過。&rdo;
聽見陸少珩這麼說,陳濯彷彿已經得到了他的答案,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兩人之間再度只剩下雨聲。
古鎮靜謐的雨夜裡,一輛拉貨的小麵包車拉著刺耳的喇叭,橫衝直撞地從街的另一頭駛來,瞬間濺起成片的水花。
這個小插曲發生得太過突然,眼看無處可躲,陸少珩下意識站起身,錯身一步轉身背對街道,擋在了陳濯的前面。
當時陳濯正出神地盯著街角的一棵老槐樹,不知在想什麼心事。被陸少珩這麼一推,腳下沒有站穩,往後撞到了牆上,而陸少珩一時間沒處著力,也往前踉蹌了一步。
路邊的積水濺起一米多高,將陸少珩潑了個透心涼,幾乎在同一時間,他也撞進了陳濯的懷裡。
麵包車拉著喇叭揚長而去,沿途路人的叫罵聲不絕於耳。可眼下陸少珩顧不上這些,他的背上是冰的,懷裡卻像是撲著一團火,燙得他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陸少珩前半輩子萬花叢中過,此時卻不敢抬頭去看一個人的眼睛。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將臉靠了上陳濯的肩膀,偷得一星半點不屬於他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