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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相仁掙扎著撐起身體,雙眸赤紅盯著兩人,近乎惱怒地咆哮:「你們當真信他的鬼話?!那小怪物睚眥必報,整個中州世家對他所做的事喪天害理罄竹難書,他!他!怎麼肯輕易揭過?!」
「若是他破釜沉舟將此事告訴盛焦,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橫青簾淡淡道,「現在他也畏懼盛焦,想息事寧人,這於誰,不都是一樁好事嗎?」
於整個中州都是好事,但是曲家卻是災禍臨頭。
但是無人在意一個即將沒落世家的死活,只要能安撫好奚將闌,哪怕將整個曲家捆著交給他,怕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曲相仁的性命,只是橫酆兩家向奚絕示好的工具。
橫青簾正要將他制住押送至奚將闌面前,卻見這被打碎肺腑的瀕死之人不知哪來的靈力,突然身形如雷電,轉瞬便至奚將闌身邊。
曲相仁已被逼到了絕境,就算死他也要拉奚將闌陪葬。
酆重陽神色一變:「他要元丹自爆!」
曲相仁近乎燃燒神魂衝到還在看好戲的奚將闌面前,面目猙獰瞋目裂眥,內府元丹猛地被催動,靈力從他傷痕累累的身軀倏地蕩漾開。
好似下一瞬就要爆開。
酆重陽立刻就要上前阻止,卻被橫青簾抬手製止。
為何要阻止曲相仁自爆?
他若是能將奚絕一齊炸死,中州就能不再受制於人。
酆重陽眉頭緊皺,冷冷看了橫青簾一眼。
橫青簾只當看不到他的不滿,饒有興致地看過去。
奚將闌還坐在那姿態懶洋洋地曬太陽看好戲,滿身鮮血的曲相仁乍一出現在面前,他微微一歪頭,像是早就預料到,唇角輕輕一勾。
黑貓猛地化為黑霧將他團團圍住,嘶聲道:「快走,他要自爆!」
還虛境的元丹自爆可不是小動靜,怕是整個盛家乃至方圓數十里都要毀於一旦。
——更何況離得最近的奚將闌。
奚將闌看好戲看到自己反倒成了別人眼中的「好戲」,不知怎麼竟也不逃不怕,就這樣安靜看著曲相仁。
腳底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隱隱的靈力像是即將噴薄而發的火山,整個地面都在蠢蠢欲動。
下一瞬,天衍珠從內室疾沖而來。
但好像已經晚了。
曲相仁自爆的第一道靈力已經直衝面門,奚將闌被撞得往後倒去,掙扎著半伏在臺階上。
天衍珠一陣瘋狂震動,正要疾衝上前擋住。
卻見奚將闌單薄的肩上猛地傳來一陣幽藍雷光。
「滋滋。」
轟——
一道天雷轟然劈在曲相仁身體中,連帶著地面上那股奇特的靈力,硬生生將他自曝到一半的沖勢給強行逼停。
爆炸的餘威蕩漾開來,盛焦所布結界瞬間破碎。
一股濃鬱桂香遍佈周遭。
奚將闌踉蹌著伏在地上,手捂住右肩艱難喘息著,額角全是那股燥熱逼出來的冷汗。
——那是當年在獬豸宗,盛焦親手給他烙下的黥印。
奚將闌將這個黥印當成此生最大的恥辱,可此時卻僵坐在原地,頭腦一陣空白,紛亂思緒理也理不清。
六年前,曲相仁拿著燒得滾燙的「罪」字烙鐵往他臉上烙黥印。
熱意已經逼到羽睫,奄奄一息的奚將闌已做足臉上頂著「罪」字的黥印度過餘生的打算,一股熟悉桂香隱約靠近。
盛焦一身嶄新的獬豸紋黑袍,逆著光居高臨下看著他。
渾身髒汙墨發凌亂的奚絕茫然對上他的眼睛,好久才逃避似的垂下頭。
……驕縱的小少爺第一次感覺到難堪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