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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聿懶洋洋道:「之前在學宮不也經常這樣?矯情,快躺下,被子跑風了。」
「當時你們才佔那麼點位置,現在呢……」
奚將闌本是想數落他們一頓,話一說出口立刻後悔,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這兩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貶損他矮的機會,賤嗖嗖地朝他一齜牙,不約而同抬手在腦袋上一拍。
酆聿說:「是啊是啊,當時我們才佔那麼點位置,怎麼今時今日才兩個人就把床給佔滿了呢?哎樂鴆正,你說這是為何啊?」
樂正鴆:「自然是因為你我身形頎偉魁梧奇偉啊。不像有些人,明明年紀比咱們大竟不長個兒。唉,太唉了——還有,再把我名字叫錯我弄死你。」
奚將闌:「……」
奚將闌撲上去:「我殺了你們!!」
三人頓時在狹小床榻間扭打在一起。
等到盛焦面無表情回到行舫,奚將闌正穿著單薄中衣胡亂裹著盛焦的外袍,孤零零一人坐那喝茶。
時值盛夏,萬丈高空卻森寒如冬,滾熱的茶冒出一綹綹雪白霧靄。
煙熅繚繞,眉眼如畫。
盛焦緩步走過,伸手朝他茶杯探去。
奚將闌一喝茶晚上便睡不著,能瞪眼到天明,他任由盛焦的手蹭過他的五指將茶杯拿走,道:「人呢?」
「內丹自爆。」
奚將闌吃了一驚。
還虛境的內丹自爆可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怕是方圓百里都能夷為平地,這麼大動靜行舫竟然沒被撞成齏粉,只是顛簸兩下?
盛焦的修為真的只是還虛境嗎?
「你傷到了嗎?」
「沒有。」
奚將闌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
見盛焦轉身就要回房,奚將闌起身像是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盛焦回頭看他。
奚將闌無辜地指了指幽間:「我的床被酆聿樂正鴆弄散架了,沒法睡。」
盛焦蹙眉。
幽間那張床塌得四分五裂,樂正鴆和酆聿大概怕盛焦回來抽他們,已經麻溜地跑了。
盛焦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這態度便是默許。
奚將闌高高興興地跟上去。
行舫幽間佈置都差不多,奚將闌熟練地脫鞋爬上床,擁著被子躺在床榻當中,全然不拿自己當外人。
盛焦常年不眠,盤膝閉眸打坐。
奚將闌喝了幾口茶,本來昏昏睡意一掃而空,歪著腦袋去看盛焦。
盛焦無論何時皆身姿端正,寬闊高大的身形宛如嵬然不動的雪山。
他面容冷峻,天衍珠溫順地垂在嶙峋腕骨上,不知為何竟然一改平日閃藍色雷紋的模樣,一百零六顆珠子全都黯然無光。
奚將闌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伸腳蹬了蹬盛焦的膝蓋。
「盛焦?」
盛焦沒應答,眉梢都沒動一下。
奚將闌又用殺手鐧:「盛無灼?」
之前無論奚將闌怎麼矯情作死,只要一叫「盛無灼」,他就算再動怒也會給回應。
但此時盛焦嘴唇蒼白毫無反應,竟像是入定了。
奚將闌輕輕蹙眉爬到他身邊,伸手在盛焦臉龐貼了帖。
盛焦眉梢凝結著雪白霜晶,好似霧凇般連墨發上都是,但他的臉卻是滾燙如沸騰巖漿,燙得奚將闌將手縮回。
盛焦閉眸徹底入定,「堪天道」靈力在經脈中緩緩運轉,若是他睜開眼那雙黑沉眸瞳中必定有金色天衍流淌而過。
奚將闌眸子沉沉。
看來還虛境修士的內丹自爆並非讓盛焦毫髮無損。
奚將闌坐在盛焦對面,目不轉睛盯著那張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