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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活當然要享受，有錢當然要花得開心，她的錢不是用傷天害理的方式得來的，也沒有用手段地位傷害過別人，為什麼要自苦呢。

想通了一切的關竅後，路窈之前的迷茫和壞心情一掃而空，隨之而來的是羞意。

剛才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已經悄悄抿掉了，她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萬陵，他正在眺望著遠方的高塔，似乎沒發現自己的樣子，不禁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萬陵偷瞄了她一眼，看她心情轉好後，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右手微動，捻了捻剛才拂過路窈頭髮的手指，想要甩掉心頭莫名的不自然。

默契地忽略了之前的話題，萬陵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就像路窈所知道的那樣，他剛出生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臟病。萬娟當時的製藥公司雖然還沒有現在這麼鼎盛，但也在圈內佔有一席之地，自然是轉到了最好的醫院，找了最好的醫生。

但可能天不遂人願，出身富貴之家也不意味著什麼都能十全十美，哪怕是做了手術，精心調養之後，萬陵的身體還是比一般的孩子要弱一些。小的時候，只要季節變換，他就得注意保養身體，否則很容易生病，或是被身邊的人傳染。長大之後，經過多年的調理和鍛鍊，他的體質便好了很多。

只是母親萬娟和哥哥萬巍一直把他當作瓷娃娃似的保護，就連妹妹萬露也常把自己當作姐姐一樣照顧他，到讓他生出些反叛心理。上大學的時候，他沒有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去讀藝術等等比較輕鬆的專業，反而是學了新聞。畢業之後，更是見天地往外跑。不是山裡就是鄉村，哪裡條件苦就往哪裡鑽，萬娟一開始還阻止，後來看他是真心喜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他去了，只要他照顧好自己就行。

「為什麼喜歡去一些偏遠的地方呢？」

路窈聽完之後，不免有些好奇。萬陵是個自由記者，去哪裡完全是依照他個人的意願。從常理來講，大城市的新聞多得很，何必去那些不太發達的小地方呢。

萬陵似乎也預料到她會這樣問，換了個姿勢，斜斜倚在欄杆上，歪頭看向她，解釋了原因。

他從小去醫院就去得勤，年紀小喜歡到處亂跑，更是認識了不少病友。在醫院裡，人情冷暖和生離死別都是常事，因為缺乏常識和醫療觀念，或者是沒錢就醫，導致遺憾的事件也不在少數。

萬陵條件優渥，不會為了醫療費用而發愁，但他雖然懵懂，卻也心軟又善良。

有的孩子因為愚昧落後的觀念，吃些奇怪的「藥物」，導致耽擱了病情。也有些孩子因為家裡條件貧寒，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

明明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紀，卻被病痛所折磨。

在讀大學之後，萬陵也一直沒有停止用自己的方式幫助這些人。他不僅自己儘可能地捐款，也會幫一些家庭撰寫新聞稿，希望獲得社會救助。有的成功了，也有的失敗了。萬陵這幾年，一直往偏遠地方跑，也是希望能儘早儘快地幫助到他們，在相對落後的地方，也要傳播基礎的醫療觀念。

「你是一個好人。」

路窈沉默了一會兒，只能發出這句最簡單的感慨。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害怕聽起來像是嘲諷。

好在萬陵能理解她的意思，欣然接受了這個評價：「謝謝，我們在做的，是同樣的事。」

兩人相視而笑，恍然間形成了不可言說的默契。

這場談話從月上柳梢頭，一直到了人影稀疏。時間不早了，路窈得知了萬陵沒開車來之後，主動提出了要送他回去，反正兩人順路。

萬陵很少有這樣放鬆的狀態，不僅心情舒暢，就連身體也像是除去了沉痾，變得輕盈了起來。

他不禁看向身邊比他矮了一頭的女孩，從他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