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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曲老頭已經老了,多少有些彎腰,他簡略地答應著,回屋取出一大串銅鑰匙,在一片嘩嘩作響聲中,向樓道西頭而去。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出,老曲頭的內心是苦澀的,女兒曲雲霞同樣悶悶不樂。
我住了下來。老馬當晚即與外界通電話,側面瞭解關於我的情況。他做出了歡迎來客的姿態,卻不會輕易交給誰真心,尤其是不速之客。一個人內心的開放是最難的啊。
現在馬俊仁開車去拉煤。我提出和他一道去,他說不用了,張娟和我一塊去就行。
張娟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性,圓臉,微胖,現在基地為老馬掌管財會錢物,同時還兼基地辦公室主任。她同老馬先是師生關係,跟老馬在鞍山時練過中長跑,後來老馬介紹她嫁給了老馬的外甥,就成了親屬關係。老馬的外甥原先是鞍鋼的一名爐前工,這幾年,老馬把他安排在瀋陽自己的商業集團,協助&ldo;馬家軍一號&rdo;營養液的經銷,張娟則跟到大連基地來,協助老馬管理基地的內務。
基地的事情既像公事,又像私事,既像一個運動隊,又像一個大家子。而建立這個基地其中還有國務院總理李鵬給予獎勵批撥的一百萬塊錢,因而在外界又很有名。既如此,張娟的地位就更加顯要。
正常情況下,每日裡老馬開車拉張娟一道來基地。從哪裡來呢?就是從四公里以外的海邊別墅來。那是一套西班牙建築風格的新別墅,造價400萬元左右,由浙江聖達集團即生產&ldo;中華鱉精&rdo;的那家公司提供給老馬居住,產權也已經歸於老馬。目前這套別墅裡住著老馬全家,包括老馬的媳婦趙素清和兩個未婚的兒子。張娟領著自己7歲的小女孩也同住在這套別墅的頂層裡。小女孩在開發區上小學一年級,老馬有空就開車去接送一下。基地到別墅的道路還沒有正式修好,坑坑窪窪的頗難走,也不通班車,所以張娟總是坐老馬的車,和老馬同來同去。張娟的辦公桌與老馬打對面,客人同老馬談話,張娟一般就默默地聽。因此基地的大事小事內事外事,張娟全部瞭然於心。客人走後,有時她也發表意見,幫老馬拿拿主意,還起著參謀的作用,是基地最主要的工作人員,身兼多職。既是財會,又是出納,又搞伙食管理,又是辦公室內勤;基地沒有專職醫師,買藥的事情也由張娟來管。
在基地給大夥做飯的廚師叫王偉,是個年輕人,他從瀋陽學院田徑隊那邊來。過去一直給田徑隊的冠軍灶掌勺做飯。七運會期間曾作為編外人員服務於馬家軍,每日熬湯不止。沒有正規鋪位,就在樓道里搭個鋪湊合睡,其忠心可鑑。隊伍遷居大連之後,王偉當時留在瀋陽沒有跟過來。直到馬家軍出事後不久,原先一位叫孫有巍的炊事員也上瀋陽走了,老馬要恢復訓練,王偉就很熱情地從瀋陽來大連繼任。王偉是運動學院的子弟,眼下也成了家,有小孩。來大連後,就和媳婦兩地分居。顯然他最近也感到這裡悶得慌,我來了他很高興,直個勁兒管我叫&ldo;趙哥&rdo;,是個熱心腸的好兄弟。
我去的時候,即1995年二、三月間,基地的全部工作人員一共就這四位:曲大叔、曲大嬸、張娟、王偉。沒了。人少得很出乎我的意料。開飯時加上曲雲霞和六七個小運動員,也就是一桌而已。老馬和張娟還常回家吃飯,偶有客人來才陪一陪。
我很快就同這四個人熟識起來。
我隱隱覺得這個基地像個無援的孤島,風雨飄搖。而且一點也不熱鬧。你說它同廣大體育愛好者以及老百姓究竟有什麼關係呢?其內在的關係還是很多的。其中有一點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跑、跳、投是體育運動的基礎,尤以跑為第一要素。馬家軍的勝利之所以同普通百姓的聯絡那麼深切,正因為‐‐看誰跑得快‐‐這幾乎是人類與生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