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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她上學?」
「嗯。放學還得接。」北百川沒聽出赤鷲的質問,還以為他擔心自己,跟了一句,「左右也不算遠,順手的事。」
「她多大?」
話剛脫口,赤鷲忽覺羞恥,慌裡慌張地解釋:「年輕女孩心思不好猜,怕你相處不來。」
「十八了。前陣子剛高考完,這幾天都是去學校參加社團。」北百川曬好被子,回過頭又替他攏了攏散開的睡衣領,「是個好女孩。不為難我,放心。」
北百川說得坦蕩清白,更讓赤鷲覺得自己可哀小氣。他為自己感到尷尬難堪,不再問了。
北百川簡單收拾了一下病房,囑咐他按時吃藥,便又著急忙慌地走了。
赤鷲站在窗前,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在朝陽裡越來越遠。而他站在這冷清清的陰影裡,無能為力。
他收緊抱著枕頭的手臂,抬頭往遠望。身體垮著,心也硬實不起來。只是終日鬱鬱地自思自想,直覺倒是像女人般敏銳了起來。
十八歲。話說他十八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來著?他記不清楚,但大抵是當不起別人誇一句「好孩子」的。
他忽然想起病危時那個漫長的夢境。
北百川成了家,有了賢惠漂亮的妻,可愛的孩子。把他的照片封存進櫃子裡,掛上了鎖。
赤鷲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去見見那個女孩。他也不知道見了能怎麼樣。他無法替北百川做決定,他沒那個權利。但他相信見過以後會有一個答案,一個讓他解脫出來的答案。
——
北百川從議院的後門出來,西服都沒來得及換,徑直往女高走去。
朵勒絲站在夕陽裡踢著腳尖。頭髮紮成高馬尾,發梢的鬈像是一個個甜甜圈。她看到北百川,欣喜地揮著手:「百川哥哥!」
這脆生生的呼喚,引得不少女學生看過來,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起來。
「好高呀。」
「男朋友?看著是社會人了。」
朵勒絲上前去挽北百川的手,故意惹人誤會般捱得緊緊的。
「快到爺爺的生日,每年都煩惱要送什麼才好。」
北百川沒注意到她的親近,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肘抵著她的胸脯。只是有點懊惱地想著,早上至少該把枕套單獨拆下來曬曬的。
他心不在焉地答:「你送什麼他都高興。」
「那是為了讓我高興,裝出來的。」朵勒絲仰起臉看他,「我想讓他真高興。幫我選選嘛,好不好?」
這句話北百川聽到了,他還想著今天能早點回醫院。連忙拒絕道:「改天吧。今天有點忙。」
朵勒絲沒想到北百川拒絕得這麼幹脆,自尊心催著她耍起小性子來:「我幫了哥哥這麼多,哥哥卻連這麼點時間都不捨得!」
這話確實讓人不好再拒絕,更何況北百川向來不願欠人情。只好答應下來:「好吧。」
晴天的傍晚,晚風裡像是藏了精靈。唰啦啦地不停施法,把什麼都變得可愛又浪漫。朵勒絲挽著他,漫步在繽紛的街景裡,走走停停。一會兒拉著他看這個,一會兒纏著他要那個,曖昧地像是情侶。
北百川迫切地想回醫院,想到心絞磨爛。這時候手機響了。正是赤鷲的訊息。
「在哪裡?」
「在ario陪杜克安的小孫女買東西。儘快回去。」
「不急。」
朵勒絲這時候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拉著北百川往熱鬧裡去。北百川耐心耗盡,下了最後通牒:「我最多還能陪你三十分鐘。」
朵勒絲聽到他這麼說,只能當他是真有要緊事:「好嘛。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我們去吃甜點好不好?」
咖啡店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