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憑什麼信你(第1/2 頁)
你說,我會死嗎? 升降梯運轉,嗡嗡地響,頂上昏暗的燈光照著沉默的她。 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衝動行為…… 為什麼會想著死呢? 你可是向我承諾了,會拯救一切的。 只要我一直堅持下去,不是嗎? 但為什麼,你一直不在呢,只有我一個人永無止境地堅持下去? 你的計劃是什麼,你這五百年在做什麼? 求你能現身一秒,哪怕一瞬間,也可以啊。 …… 倘若你欺騙我,說我是真正的神明該多好啊。 我就不必因為自己是人類的身份而一直心驚膽戰地活下去,演下去。 我可以放縱地,無知地活著。 而不是害怕地,恐懼地演著。 你為什麼要血淋淋告訴我,我就是人類呢? 是一個沒有任何神力,卻有讓那些人類羨豔不已的壽命的人類呢? 我不理解…… 我不理解為什麼要讓我來承擔這一切? 我好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會堅持不下去…… 我是為了楓丹人的未來而甘願忍受500年的煎熬嗎? 開始會這麼認為,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了…… 500年前和你的再見後,中間隔了多少日夜,多少代人。 我低估了500年間的痛苦,我也高估了我自己。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把自己偽裝500年,做個人上神,我的生活會變得比那些子民要好。 但……我想的太天真了。 我體會到了時間的恐懼。 它和孤獨在這煎熬日夜裡一直想要壓垮我的意志。 成為神明的第一百年後,我開始感覺我很不舒服……很難受,心裡悶得慌。 不知何時,我開始有了噩夢,都是我堅持不下去的噩夢,我開始害怕自己有天會堅持不下去。 起初我以為只是自己疲勞了,就沒有放在心上。 到後面,再一百年過去了,我能感覺到我全身都不舒服,那種隱隱的虛無感……我很不安。 哪怕我睡了一天一夜……起來還是那種退散不了的虛弱狀態…… 我以為是因為自己作為人,活了這麼久,隨之帶來的痛苦,很像人類步入老年時的力不從心,疾病漸長。 我害怕了,這種狀態,我以為是你計劃失敗帶來的反噬……我接近幾年都沒真正睡好過。 我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痛苦越來越大,哪怕我的身體無恙—— 不知為何,我感覺我的靈魂想要掙脫身體,靈魂在撕扯…… 就這樣持續了近300年,我在白天偽裝成神明,晚上只能躲在被窩裡忍受它…… 那段時間,有誰能幫助我嗎……我真的很害怕。 夜裡我躲在被窩裡哭,我壓著聲音…… 房間外是護衛,我不能讓她們看到我丟人的樣子。 我一直不知道那種感受叫什麼。 直到和那位金髮旅行者相處時,聽到他說的兩個字: 磨損。 這個世界所具有的法則,長生種在享受歲月悠久的同時,也會被這隨時間推移而越發恐怖的磨損給折磨。 沒人可以逃脫,這是這個世界給大陸上的生靈設下的詛咒。 …… 也對,世上又有多少像我這樣受到詛咒而活了這麼久,一直保持清醒的人類呢…… 芙寧娜啊,除了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你的孤獨吧…… 你要學會自己抱自己,自己安慰自己。 他們笑我浮誇,那就讓他們盡情笑吧。 荒唐也好,胡鬧也罷……在世人眼裡,我只要是神明就行…… 而現在,也是如此。 …… “她上來了!” “快後退點位置!” 升降梯達到最高也就是沫芒宮所處的那層。 隔著升降機的屏障,芙寧娜能聽到那嘈雜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她和她的民眾,此刻只有一道屏障,以及數步距離。 原本昏暗的屏障,人群裡的燈光都照在那上面顯的非常亮。 而他們製造的這種亮度,看著不是為了準備迎接大明星,反而更是像審訊犯人一般。 屏障慢慢轉動,外面的人群呼吸開始凝滯。 在場的記者們都對準了他們的新聞學的“槍”——鏡頭。 而燈光照入升降平臺裡,在芙寧娜的視線裡,原本的昏暗一下子亮如白晝。 本是夜晚,可自己現在,前方,像是有無數個太陽對準了她,照得她睜不開眼。 隨後,在她出現的一瞬間,無數記者按下的快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