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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環顧半晌,於是行至周遭的櫃架旁, 且先隨意地翻看起來。
「唉, 是侯夫人哪?」
掌櫃的四十出頭,從後面的偏門現身, 瞧見是她, 不好意思地一笑:「方才在裡面忙,沒留意到您……可有挑中什麼?剛進的玉飾, 漂亮著呢。」
觀亭月漫無目的地把玩一支髮簪,嘴裡寒暄:「這才申時不到,你就要打烊了嗎?」
「是啊,今日冬至。」老闆娘在圍裙上擦手, 滿臉的溫柔和氣, 「昨天說好要陪我家大郎包餃子的, 還得提前置辦晚上的飯食, 再去孃家串個門子,事情多得做不完呢。」
她聽罷愣了一愣,似乎堪堪反應過來,「今天是冬至?」
「對啊。這不——餃子皮兒我都擀好了,夫人要不要也拿些回家去?」
觀亭月若有所思地放下玉簪,慢悠悠地頷首。
等燕山在侯府宅門前翻身下馬,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管事小跑著上來,替他將肩頭褪掉的帶軟甲的大氅換成貂裘,緊跟在旁。
「侯爺,晚飯已經備好,您看是在正廳,書房,還是花廊那邊?火盆子都燒著的。」
他輕輕嗯一聲,腳步邁得很大,口中一面問道:「夫人呢?」
管事:「夫人她……」
話尚未說完,就聽到極響亮地一陣轟鳴,伴隨著一縷帶煙的火光,噌然從不遠處升騰而起。
燕山:「……」
他望見這動靜,已然心中有數:「今天又是什麼節慶日嗎?」
管事尷尬地咧著嘴角,笑得一言難盡:「回侯爺的話,是冬至。」
……難怪。
待他匆忙趕到庖廚救場的時候,鍋裡的水剛好燒乾,燕山也顧不得衣袖了,迅速抄起勺子舀了一大瓢澆下去,頓時一股無法形容的氣味就瀰漫開來。
觀亭月站在邊上,兩手還拖著乾淨的空盤子,困惑地盯著他忙碌的背影。
燕山好容易穩住了局勢,總算是有工夫去脫外袍,挽起袖子。他動作利落地洗罷手,艱難地用鍋鏟刮下幾塊黏在底部,又黑又硬的不明之物,抽空搭理她一句:「是吃蒸餃,還是水煮?」
「煎餃。」
觀亭月言罷,便聞得他長長地感嘆一口氣。
「我說,夫人。」燕山重新往灶口丟了幾塊柴,無奈道,「下次學新的菜式,能不能從簡單入門的開始?你對你自己的廚藝,還沒點自知之明嗎?」
他英明神武的侯夫人聽之,笑得頗為燦爛無邪,堪稱生硬地岔開話題,「我來幫你切配料吧,兩根小蔥夠麼?」
廚房內的一干庖子們自打觀亭月進來後,便躲到隔壁的小房間裡煮麵條吃去了,對此似乎早就見怪不怪。
但凡侯夫人下廚總會鬧得驚天地泣鬼神,起初他們還會手忙腳亂,後來摸清了門路也就不怎麼著急了。
因為侯爺每次救場其實都救得挺開心的,畢竟知道,夫人只要下廚,多半是為了陪他過個節,那麼,縱是燒了屋頂,那也是值得。
倘若哪一日夫人突然不燒廚房了,他恐怕才是真的要憂慮了。
晚飯之後是侯府難得輕鬆的時間。
今年的冬至恰逢十六,夜裡又沒有雨雪,月圓當空照耀,亮得皎潔又浩渺。
沒有軍務纏身時,燕山會攬著觀亭月在花廊處偎著看夜景。
家中的花圃有位老匠人細心打理,據說是大綏建國之初,燕山從關外救回來的一個外族的花匠。
他生得高大,面板很白,眼眸深邃,一頭長髮泛著棕色,還微微捲曲。
此人長年沉默寡言,極少提自己的舊事,只一心一意地侍弄花草,脾氣性格倒也和善,觀亭月偶爾撿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