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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師差點噴了口茶,他嚥下茶水正想說什麼,外頭鐵門咣當一聲響,一個大高個跨了進來。
大高個身姿矯健,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年人。
他搓著手進來,嗓門極大:「這是哪位老闆啊?哎喲哎喲,謝謝你照顧我們許衍的生意,常光顧、常光顧啊!」
許老師動作極快地把桌上的紅包收進袖子裡,垂著眼一聲不吭。
老人的手還探在空中,有些不高興,瞪了他一眼,又帶著滿眼的笑看著談羽:「小家子氣,別理他。我是他外公,許得禮,你叫我老許就成。」
談羽看著明顯也不高興的許老師,和他外公握了握手,老許手勁兒大,捏得他手生疼。
剛才兩個人沒話說,但不尷尬;現在多了個老許,有人說話了,氣氛卻尷尬得要命。
老許的話沒頭沒尾,明裡暗裡都是要錢,意思是讓談羽把寫對聯的錢給他。
談羽裝沒聽懂,偷偷去看許老師,對方眼睛大睜著,魂兒早不知飄去了哪裡。他在心裡嘆氣,只得獨自應付熱情的老許。
好在不多久,許老師似乎也覺得自家外公煩人得過了頭,他放下茶杯:「行了行了,少說幾句。」
說完他看著談羽,語氣好了些:「對聯估計幹了,你跟我到外頭收一下。」
談羽忙不迭站起來跟他出門,一著急,手在鋁合金的門框上撞出一道口子。
許老師卷好對聯遞給他時才看見,「啊」了一聲,有些著急地四處看了看,懊惱地跺了下腳:「你這口子挺深的,我家裡也沒包傷口的……你這在哪兒劃的啊!」
奇怪的是,傷口汩汩流血,卻一點都不覺得疼。談羽把袖子往下放了放,接過對聯:「沒事,我等會兒買個創可貼就行。」
他惦記著紅包的事,怕許老師反應過來退錢,想趕快走。連句正經告別都沒說,就急匆匆地夾著對聯跑了。
許衍在院子裡站了會兒,和門口的青姨笑了一下,回了房裡。
許得禮隔著窗看見他跟阿青笑,怪聲怪氣地「哼」了一聲:「那就是個,她下賤,你也跟著下賤,有本事!」
許衍早習慣了,他把毛筆放進清水裡,沒吭聲。
放平常,他不說話,許得禮也就罷了。
偏偏今天許得禮打麻將輸了錢,本來氣就不順,看許衍收了紅包不吭氣,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步手就指到了許衍額頭,戳出個紅印子。
「說你幾句就梗著個脖子不吭聲,怎麼?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能掙幾個錢就了不起了?還不是跟你那個媽一樣……」
許衍撐著膝蓋站起來,瞪著許得禮。
許得禮最恨他這副樣子,推了他一把:「再瞪我?你再瞪我!不要臉的,從你小我就看出來了,沒仁沒義,餵不熟的白眼狼!」
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又一個男人從窗邊過去了。
許得禮恨恨地指了指,堆出滿臉笑,推開門朝外喊了聲「再來」。他從阿青手裡搶來十塊,和高櫃上的一起捏著,喜滋滋地坐在床邊數起了錢。
許衍受不了,踩著「走了就別回來」的罵聲出了門。
青姨坐回了門邊,也聽見咒罵聲,仰頭向他做了個「沒事」的口型。
許衍扁著嘴勉強笑了一下,揣著兜往小巷外走了。
這會兒正是中午,巷口有許多穿了校服的學生經過,離老遠都能聽見快活的嘰嘰喳喳聲。
許衍快走幾步,出了小巷,避著垃圾桶站在路邊的臺子上,歪頭看著一排小商鋪,開始思考在哪家解決午飯。
沒想到想吃的,先想起了袖子裡塞的紅包,他嘆了口氣——得想辦法把多收的錢退了。
路邊停了輛白色的捷豹,按了下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