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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幾天沒去了,一推門先看見的是一排肥頭大耳、像影壁的綠植,繞過小植物,有個穿格子襯衫的年輕人在桌邊坐著,聽見聲音抬頭看他:「找誰?」
「找一位許大師。」
許衍笑場了:「我就是!」
「我來求字。」好像主賓用反了,談羽又說,「求他給自己的書法教室寫字!」
「好嘛。」
許衍從茶几下取出塊方硯,這是談羽提前送他的開業禮物,他慢條斯理磨了墨、量了紙,叫談羽在桌子另一頭給自己扯紅紙。
不比之前的章草和篆書,許衍這次寫的是不太方正的楷書,談羽「沒文化」,問他:「這是什麼字?像楷書又不像的。」
許衍沒第一時間理他,等寫完上聯晾出去才說:「鍾繇的楷書,他是楷書鼻祖,字裡還有沒完全褪去的隸書的感覺,所以要圓扁一些,我覺得很可愛。」
「確實很可愛。」談羽背著手倒著看字,「我能現在去網上搜搜再和你接著聊嗎?」
許衍直接笑出了聲,連連擺手讓他隨意。
談羽覺得自己很有計劃,先搜楷書,再搜鍾繇,對二者做了一個對比,又去看了些鍾繇的代表作品。
他沒想到一個人的字型居然也挺多變,反正讓他乍一看,肯定認不出這是一個人寫的。看到 《宣示表》時,百科裡介紹這是王羲之臨的。
王羲之他倒是知道,但第一印象肯定是蘭亭序的樣子,他問:「王羲之的楷書這麼乖的嗎?」
乖?許衍再次被他逗笑:「你是說《宣示表》嗎?那是挺乖。」
談羽作大師狀點頭,又點開了下一個作品,剛刷出圖片就高興了:「你寫的像這個!《賀捷表》!」
「是是是!」許衍已經寫好下聯和橫批,許大師親自把橫批晾在一邊,「是不是很可愛?」
「真的誒!」
談羽從前沒深入瞭解過書法,只當那些個字型都只有一種形式,沒想到同樣的楷書,甚至是一個人筆下的字都能有這麼多變化。
他問:「隸書是蠶頭燕尾那種嗎?扁扁的。」
「你還不算徹底沒文化。」
被誇了,談羽喜滋滋地找了隸書的代表作看,這麼一看,真從鍾繇的字裡看出些殘留的隸書的影子。
他眉眼間全是驚喜:「什麼時候能寫隸書給我看嗎?」
許衍的笑意淡了些:「再說吧,我總覺得厚沉,等合適的機會給你看。」
天氣已經涼了下來,紙上的字晾乾費了些工夫,始終有幾個小墨坨幹不透,許衍索性取了衛生紙沾掉了事。
書法教室的門上沒掛鮮艷的牌子,是塊暗紅色的木頭匾額,上頭的字是閆學柯刻的。不知他找誰寫的字,倒也漂亮,掛在門上很顯沉穩。
談羽動手把對聯貼上,站在椅子上回頭邀功,正好看見一個氣勢洶洶走來的女人。
許衍也聽見了走路聲,不急不忙取了根煙叼在嘴上,逆著風點著才回身:「舅媽,您再來我可就生氣了。」
沒想到是他舅媽,談羽拎著椅子回了教室,沒直接出去,而是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盯著王巧寧。
王巧寧不廢話,直接伸手:「你外公腿不好,天氣涼了,路都走不了,看病要錢。」
許得禮腿不好是事實,他這人窮講究,好附風庸雅,每年初雪都要出門「賞雪」。前幾年摔了一次,落下了病根。
許衍倒沒推脫,反問:「我現在給了錢,臨了老人的錢分我幾個?」
「你外公有錢沒錢你不知道?」
許衍笑了一下:「我知道啊,他那兒還藏著賣人血饅頭的錢,我估摸著還沒花完吧。」
王巧寧的臉僵了一下,一邊眉毛高高掛了起